“利令智昏。”
岑青回答道。
他見過妖魔,瞭解他們對於血食的渴望猶如人類見到了財寶,尤其是在同一個地方聚集了那麼多精氣充足的血肉,足以讓妖魔暫時放下爭鬥,只為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
岑青還記得嘯山君吞食心肝那一幕的場景。
“趙家堡”楊繼周用食指輕輕地在石桌上輕扣,提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堡主趙松,曾自稱是太祖一脈的正溯,建炎南渡時,他留在汝南稱王,金人在北方立了偽齊後,最初視他為疥癩之患,只派小股金兵攻打過幾次,只不過他那塢堡深壕高牆,金兵一時攻打不下。後來嶽少保北伐,金人無暇他顧,趙松才得到了喘息之機,這數十年來他龜縮於堡中深居淺出,既不抗金,又不反宋,大家都幾乎把他給忘記了。有人傳說他在堡中招募了一群修士日日煉丹修行,其他人也只當個笑話,直到前些年他忽然接受了金國的冊封,才引得一些江湖人震怒,請出先天高手前去刺殺過他幾次,只是後來再無下文,此刻想來倒是有些邪門這請貼上所言的事情,或者屬實非虛。”
楊夫人狠狠地瞪了她的丈夫一眼。
然而楊繼周卻似乎沒有看見一樣,繼續說道:“蔡州與汝南相鄰,二者或有關聯。妖魔之事傳出來後,義陽的確派出了斥候前去,那裡的情形的確有些奇異。”
他用了一個似乎平常不怎麼使用的詞語,因此稍稍停頓了片刻,想了想又憂心忡忡道:“據斥候回報,那裡的天氣終日陰沉不見陽光,樹木凋零寸草不生,更甚者方圓數十裡連一隻老鼠和螞蟻都沒有,完全是一片荒蕪的死地,那斥候回稟後不出三日便渾身潰爛而死,身上生出白毛,指甲尖長鋒利,為避免驚嚇士兵,我連夜派人將他的屍體悄悄地燒了。我出身軍伍,原本不怕神鬼妖魔,但這種動輒引發天變的怪物,看來也只能由修士裡的大能來鏟除了。”
岑青聽得連連皺眉。
“因此,即便我幫你把這種事情宣揚出去,其實效果也是微乎其微。”楊繼周苦笑了起來,“或者那些財迷心竅的江湖人見到事不可為就會退去,或者如飛蛾撲火一般前僕後繼地去送死,如果連傳說裡的千年僵屍都嚇不住他們,你覺得區區妖魔又有什麼用處?”
他這番分析合情合理,讓岑青對他的印象翻新了一下。
不過若是蔡州真的已變成一片死地,自己前去的結果究竟是送死,還是機會呢?
“青姑娘雖然是妖,但也有救世濟民的慈悲之心,這點兒我其實是很佩服的,只不過事情總要先看可為不可為,然後才謀定而動”楊繼周的面容忽而舒展開來,話鋒折轉,“此事暫且作罷,青姑娘護送鈺兒之義,楊家感同身受,若有其它需求,我必當盡力而為。”
“既然如此”
岑青點了點頭,畢竟對方得到的資訊更為周全,自己先前的打算看來要重新擬定一番,正如楊繼周所說的謀定後動。
“我之前與張善約定的報酬只是一塊寒玉,因此不能再多要一絲一毫。”他笑了笑說道,“我曾在路途上得到了一杆好槍,可惜自己卻不懂槍法,聽說楊家槍法是世間一絕,若是能傳授,我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