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勝負已分,可那鄧展竟不服輸,嚷嚷著三局兩勝,非要衛恆再和他比試一場。
衛恆便笑道:“那鄧將軍可要小心了,這回若我再得手,打落可就不是你的甘蔗,而是將軍的臉面了。
鄧展麵皮紫漲,恨恨瞪他一眼,拾起被他擊落的甘蔗,重又如猛虎般撲了上來,兩人再度戰成一團。
我在樓上瞧著,竟一時有些痴了,
衛恆的相貌,雖是劍眉星目、鬢若刀裁,卻因五官太過於稜角分明,常年往來於戰陣之上膚色微黑,並不合時人的眼光。
時下男子以面如冠玉、唇紅齒白、風流病弱為美。是以,縱然在我眼中衛恆的相貌極為英氣,可在世人眼中,他卻從不曾得到過美男子之名,最多被人贊一句翩翩佳公子。
可是眼下,看著他身手矯健、大袖飄飄,若鷹擊長空、若龍翔九天,不同於那些美男子的病弱之美,竟是一種別樣的剛健之美。
我平生頭一次知道,原來男子的陽剛之美,竟是絲毫不弱於女子的傾國之色,亦能令人看得心醉神迷、面紅心跳。
就連衛珠也看出我的異樣,“嫂嫂,你的臉怎麼紅成這樣?”
我不由觸手一摸,竟如火燒一般,就連心中也有些異樣。
見衛珠一臉關切地瞧著我,只得隨意扯過一個藉口,“想是立在這窗前,吹了些風,有些涼到了。”
“那我陪嫂嫂先回去吧,若是再站在這裡吹風,萬一害嫂嫂染上風寒,回頭三哥又要來罵我。”
我卻有些捨不得走,又朝庭中看去,不想此時場中情勢竟是突然一變。
想是一時大意,衛恆竟露出好大一個破綻來,被鄧展抓住機會,破了他的攻勢,連搶數招,反將衛恆逼得後退了一步。
“再稍停片刻吧,不妨事的,等這一局比試結束,咱們再走。”我有些緊張地注視著庭中那個身影,輕聲同衛珠說了一句。
不想,我話音未落,變數陡生,衛恆忽然胸門大開,鄧展一杖刺去,眼見要正中他脅下,然而電光火石之間,不等我們這些觀者瞧得分明,鄧展手中的甘蔗已再次落地,而衛恆的甘蔗則不偏不倚,正正戳在他腦門兒上。
果真是說到做到,狠狠地將鄧展給打了臉。
偏衛恆還要氣死人不償命地來一句,“昔陽慶使淳于意去其故方,更授以秘術,今餘亦願鄧將軍捐棄故伎,更受要道也。”
庭中衛恆的友人便齊聲歡笑起來。
就在這一片歡笑聲裡,衛恆忽然毫無預兆地轉頭朝樓上這個方向看過來,促不及防地同我正看向他的目光撞在一起。
剎那間,我覺得心口處有一根弦就這樣斷掉了,先前那隱隱的異樣突然如野火燎原,一下子燃遍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