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何公館內長久的保持著太平,家內家外的人,包括小威,都活得很滿意。至於玉恆——玉恆依然賴在他的辦公室裡,上班一樣的早來晚走。何養健弄來了一張希靈的照片,照片裡的她有點深目高鼻的樣子,像箇中西混血的小女孩,何養健偶爾會拿出照片來看一看,看看照片,再看看玉恆,照片上的女人和現實中的孩子都讓他感覺不甚痛快,但這鬱悶的感覺對他來講,倒像是更真實。彷彿是天生的賤命,一旦過上了無憂無慮的好日子,反倒要渾身難受。
如此將生活過到了秋天,何養健很驚訝的去了奉天。
並不是有人把他綁架去的,但他從出發到抵達,的確一直是很驚訝。他一直想來奉天,一直也知道自己沒有這個機會,哪知道忽然有那麼一天,吉田次郎把他叫了過去,讓他去遼寧住一陣子。吉田家族在遼寧有一處礦山,先前的管事人回了日本,現在正需要一個有能力又可靠的人過去暫時處理事務。
春美離開上海已經是夠委屈了,天津的繁華程度是她能接受的底線,讓她離開天津繼續北上,那是門都沒有。於是何養健只帶著幾名隨從上了火車,上車時有種“拋妻棄子”的快感,他暗暗的有點高興,甚至還想把玉恆也帶上,畢竟他是玉恆精神上的父親,而奉天正住著玉恆肉體上的母親。
但他終究還是沒有帶,怕孩子會是個累贅。
何養健是以一種探險的心情來到奉天的,結果老天爺並不給他探險的機會,他下了火車沒走出多遠,就看見了希靈。
他見了希靈,希靈跟著小桐並肩走,可是一點也沒看見他。天氣涼了,奉天尤其是冷得早,希靈穿著一身藍呢子洋裝,腳上登著平跟的皮靴,沒帶帽子,顯出了已經不很彎曲的短燙髮。她打扮得像個摩登女學生似的,小桐在一旁穿了一身半新不舊的西裝,配著一張白臉子,看著也很有書生相。所以這二位的學問儘管加起來也未必能湊出一篇文章,不過搖曳生姿的在大街上一走,斯文之氣的確是四溢了。
何養健遠遠的看著他們,一動不動,像是看呆了。
而那並肩行走的兩個人,則是毫無知覺的邊走邊談,希靈說:“你別問我,我不管你和果子的事。要問我的意思啊,我想讓你繼續給我做跟班,果子繼續給我當丫頭,我在家作威作福,多美啊!可是我想得雖然好,你們兩個能幹嗎?”
小桐單手插在褲兜裡,很簡單的作了回答:“誰問你了。”
然後他停下腳步,在路邊買了一包糖,告訴希靈:“你嚐嚐,這個好吃。”
希靈嚐了一小塊,答道:“這也叫好吃?你可真是沒吃過什麼好的。”
兩人邊鬥嘴邊往遠了走,說出來的話都很沒有水平。何養健一直目送他們在路口拐了彎,這才重新又回過神來。
原來表妹還可以是這樣子的,他想,這樣的表妹是一個新表妹,自己原來,從不曾見過。♂手機使用者登陸 .zhuaji. 更好的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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