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秀只叫了一聲,就把牙關緊咬住了。。因為她看見白子灝驟然瞪圓了雙眼,身體是明顯的向前一栽。屏住呼吸忍住劇痛,她連動都不敢多動一下,只怕自己亂了他的心神。
然而白子灝還是亂了。
雙手握緊了輪椅扶手,他對著陸克淵怒吼:“你幹什麼?!”
陸克淵向前輕輕巧巧的一拔匕首,帶出了幾滴血珠子。手指捏著刀柄,他將匕首橫舉到眼前看了看,然後向旁一晃刀尖,在容秀的肩膀上蹭了蹭刀尖鮮血:“沒什麼。”他平平淡淡的一聳肩膀:“只是催你快點。否則對我太太不好,對你太太也不好。”
白子灝抬起雙手,手指抽搐著攥成了拳頭又鬆開,最後狠狠一捶兩邊的扶手,他扭頭對著身邊聽差喊道:“快去把他們帶過來!去啊!”
兩名聽差答應一聲,邁開大步轉身就往後頭跑去。白子灝抬眼再去看容秀,容秀的臉上已經褪了血色,但是對著白子灝不住搖頭,她輕聲的做口型:“沒事,不疼!”
陸克淵轉身掀起容秀的衣衫一角,把匕首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然後抬頭望向容秀,他彬彬有禮的一低頭:“白太太,對不住。”
容秀顫顫的扭開臉,不去看他的眼睛。和當初的希靈一樣,現在她也怕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太靜了,是毒蛇才有的靜法,不擊則已,一擊必中。
這個時候,前方響起一片雜沓的腳步聲,是三名男子連攙帶架的把希靈拖了過來。希靈套著容秀的舊長衫,光腿赤腳穿著一雙布鞋,甭管三個男人是怎麼搬運她,她那兩條胳膊像是僵硬了一般,始終摟抱著懷裡的小寶。小寶身上的襁褓半路掉了,光著屁股蜷縮在她懷裡。
希靈想死了陸克淵,盼死了陸克淵,然而如今真和他見面了,她與他心有靈犀一般,女的不哭男的不叫,只飛快的對視了一眼——一眼的工夫,兩人把意思全傳達到了。看完了陸克淵,希靈忽然又看到了陸克淵身邊的容秀,容秀這時帶著哭腔開了口:“希靈,我對你好,你也得對我好啊!子灝放你走,你讓他也放我走,也別傷了玉恆,成不成?”
希靈不假思索的向她點了頭——這個條件是無須斟酌的,陸克淵之所以抓了容秀和玉恆,為的不就是這麼互相的一換嗎?
然而這時,白子灝扭頭望著希靈,忽然很突兀的冷笑了一聲:“小婊子,福大命大啊!”
希靈強掙著站穩了,這一回,她也笑了一下:“很失望吧?到了手的兩條腿,又自己走出去了。”
她很會笑,笑得雙目彎彎,嘴角翹翹,笑容只在眼角與嘴角,是肆無忌憚的假笑,比怒容更刺激人。
白子灝的冷笑凍在了臉上,含笑轉向陸克淵,他一抬右手:“陸先生,請吧!讓兩位太太各回各家吧!”
話音一落,兩邊同時開始了行動。陸克淵那邊的人圍著容秀向前走,希靈這邊也邁了步。白子灝回頭吩咐聽差:“趕緊扶著太太回屋上藥。”
聽差答應一聲,上前伸手扶住了容秀,希靈虛弱成了站不穩走不動的風中柳,所以陸克淵的人也走到了她面前要幫忙。可就在這各回各家的一剎那間,白子灝忽然出手探身一抓——手掌穿過希靈的肋下,他一把攥住了小寶的小腳!
希靈只覺臂彎一滑,驚叫著低頭看時,發現小寶已經被白子灝從下方拽了出去。當即轉身對著白子灝伸了手,她下意識的大喊:“還我——”
後半句話沒能出口,因為白子灝扯著小寶狠狠向下一掄,只聽一聲悶響,小寶已經被他大頭衝下摜在了青磚地上!
下一秒,希靈撲倒在地,一把將小寶摟回了懷裡,與此同時院內大亂,陸克淵幾步衝到白子灝面前,一拳擊中了他的面孔。小桐把玉恆往旁邊人的懷裡一搡,也跑上來將希靈和小寶一起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