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家始終不出人,那何太太就沒招了。
幸而天下並不是只有林詩人一個閒散男子,何太太自有充足的存貨。丈夫,何總長,是不會對外甥女的婚姻大事感興趣了,二女兒三女兒自己還是孩子模樣,思來想去的,何太太決定等兒子回來了再作計議。
如此過了兩天,何養健並沒有回來,何太太卻是親自動身、往天津去了。
因為何總長突發了腦充血,如今人在英國醫院裡,已經是人事不省了。
何總長是何府的頂樑柱,一聽說總長生了重病,何府立刻變了天,被一層陰霾籠罩了住。希靈躲在自己的小院子裡,容秀除了一天三頓去廚房取飯菜,也不肯多走多動。
希靈擺著一張哀慼擔憂的面孔,心中噼裡啪啦的撥算盤——對於舅舅,她的感情不深,因為難得見面。舅舅當了一輩子官,不是區區總長二字可以概括的。他老人家類似一座發電廠,有他活著,何府是錦繡燦爛的琉璃世界;他沒了,那麼何府沒了電源,將來只能是一天一天的黯淡下去。當然,還有何養健——可何養健畢竟是個少爺出身,並且只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他再高再大再上進,也不能把他父親一生的心術與本領全繼承下來。
思及至此,希靈的心裡也有點打鼓。
接下來,希靈心中的鼓點越敲越急,天津那邊傳來的訊息也越來越壞了。
舜敏和舜華全都動身去了天津——第一天去了,第二天,她們便一起披麻戴孝的哭著回了來。
何總長,去世了!
何府瞬間變成了個慘白的世界!
何養健回了來,不過是幾天不見,他整個人竟是瘦了一圈,孝服像是掛在了身上。他並沒有嚎啕大哭,單是紅著眼睛為父親處理後事。何家有一個好處,就是兒女少,並且是獨生子,不會為了分家產打官司。
希靈沒有機會和他搭話,只能是白天跟著旁人嚶嚶哭泣,晚上回了院子休息。這天傍晚,她正和容秀坐在藤蘿架下發呆,何養健忽然自己登了門。
很疲憊的在竹椅上坐下來,他壓出了椅子咯吱一聲響。希靈立刻支使容秀去沏茶,又問何養健:“大哥,除了眼下的事情,你還有別的心事嗎?”
何養健把兩隻胳膊肘架在椅子扶手上,很難得的伸長了雙腿,垂下眼簾盯著膝蓋,他啞著嗓子低聲說道:“都是一些不知從何說起的雜事。二妹三妹陪著媽,我得了個空,就到你這裡來坐坐。你這裡清淨。”
緊接著他抬頭又道:“這幾天你別往前頭去,白子灝要代表他爸爸過來弔孝,讓他見了你,我怕他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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