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記得這麼清楚?”他驚訝。
楚言給一片桃花瓣上完色,然後才問:“那你還記得嗎?”
宮闌夕當然記得,他在後面遠遠的看到元寶從馬車前竄過,他認出這是定國公府的馬車,裡面的人也應該是她,只是他們並無交集,他在道歉和不道歉中猶豫了一會兒,才選擇策馬而過。
“沒想到你竟記得這次。”他看著畫,心裡湧起別樣的情緒。
楚言笑道:“我畫了不少,你看。”
她從桌上的瓶裡隨便抽出了一卷,展開裡面就是他的樣子,這幅是在木蘭小築裡,曲水流斛時他站在上游,茂密青翠的樹下一身白衣挺拔,眉目三分情,嘴角淺淡笑意。
“這些都是?”他看到瓶裡插滿了卷好的紙。
楚言得意的點頭,眼中一片甜蜜:“都是你。”
宮闌夕從中抽出一張,畫的應該是他們隔著宮牆說話那次,他站在梨花樹下,抬頭仰望著蹲坐在宮牆上的元寶,有梨花落在他的肩上,元寶畫的格外胖。
關於這次,他記得也很清楚,也清楚的記得楚言的疏離與排斥,想著他睨了楚言一眼,她正睜大眼睛求表揚的神情,很像很餓時的元寶,黑黢黢的眼珠無辜水靈又乖巧,仰望著他求投餵。
這便是她在宮牆外想象的場景。
宮闌夕失笑,摸摸她的頭,道:“畫的很好,記性更好。”
楚言拍開他的手,撇嘴道:“我又不是元寶。”
宮闌夕拿出其他的畫一一展開,看著不同樣子神情的他,心裡暖意湧動,輕聲道:“我一直以為你不記得這些。”
楚言也以為自己記得不多,但動筆畫時,方知他早已經在腦海中印象深刻,每一個舉動,每一個神.色,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是不是在說,你很早就關注我了?不自覺的。”宮闌夕的聲音忽然很低,桃花眼裡含著笑意。
楚言有些臉紅,幹嘛一定要說出來,自己知道不就行了?
“沒有,”她否認,又覺得苦惱,“不過是覺得奇怪而已,之前與你偶遇,每一次都有狀況。”都是她出醜的時候。
宮闌夕低笑,是,幾乎每一次都是,而且是她發飾不整的時候,瞧了眼此刻她簡單的發髻,發中插著的正是他的那支發簪。
“有一次,你發髻亂了,是我舉著鏡子讓你整理的,記得嗎?”他問。
楚言當然記得,六葉亭上那麼狼狽的時候遇見他,讓她氣了很久,尤其當時對他還有偏見,卻被他恰巧撞見,現在想著還是鬱悶。
宮闌夕嘴角揚起,知她是氣悶怎麼每次都是狼狽的時候被他撞見,只可惜他不會畫畫,不然也要把那些畫下來,看著瓶子裡的畫卷,伸手數了數,已經有十張了:“怎麼畫了這麼多?”他居然都不知道。
楚言點頭:“這些日子你太忙了,我在家裡無聊,就畫畫了。”時間過得倒也快,不知不覺他就要下直了,只是近來他事務繁忙,多有耽誤,經常是過了飯點才回來。
她很隨意的說,宮闌夕聽著心裡卻有些愧疚,道:“這些日子宮裡加倍警戒,我也抽不開身。”聖上病後,就格外疑心,每日六衛的排班名單都要親自過問才放心。
“我沒有怨你,”楚言道,“我只是擔心你太累了。”
宮闌夕忍不住揉揉她的頭,楚言不太喜歡,總有種把她當做小孩的樣子,但此時也沒拍開她的手,等他揉夠了才說:“回屋裡吧!也該用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