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闌夕深深以為楚言和定國公不愧是祖孫倆, 問問題時雖然沒有點名,但是單刀直入,讓人難以作答。
這個坑, 還是他自己挖的。
楚言知道前世他一直未娶, 雖不敢自戀他是因為自己,但也想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那些詩句的暗示, 那張從經書裡掉下的花箋, 讓她下了和離的決心, 但她仍是反感宮闌夕的接觸的, 重生後見到他, 她都不自在,下意識的要避開,卻總是奇怪的相遇,每次還都那麼狼狽,就是今天也不例外。
宮闌夕望著她,聲音輕如水上的浮葉,毫無重量,卻在落下時點起一陣漣漪:“我不知道。以前以為她可望而不可及, 後來雖與我很近, 卻依舊遙不可及。”
楚言心裡微縮, 他的話越是平靜, 越是讓她觸動酸澀,她是能夠感同身受的,曾經趙懷瑾對她而言, 便是觸手可碰,卻遙不可及。
“接著來吧!”她換上輕快的語氣。
宮闌夕也恢複如常的笑容,他每把都輸,因為從第一問題明顯的察覺出來,楚言的態度與之前的刻意迴避不同了,所以他很樂意把自己的心情告訴她。
遺憾的是,楚言沒有再問這類問題,只問元寶的事情,比如多久洗一次澡,比如愛玩什麼,比如多重了……讓宮闌夕頗為遺憾。
楚言一直贏,眼看再有兩格就到終點了,她踮著腳跳了一下回身,問道:“為什麼你總是輸?”
宮闌夕認真的點頭:“微臣運氣不好,實在遺憾。”
楚言也遺憾:“真的運氣不好?”
“真的。”
“哦!”楚言瞥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然後重重的跳著轉過身,語氣不明的說,“我一直想,無論你問什麼,我都是肯定的回答。”
無論問什麼都是肯定的回答?
這句話很有意思,決定權在問問題的人身上。只要不傻,就應該能明白楚言的意思,問出那個決定兩人關系的話。
宮闌夕當然不傻,瞬間就明白了,可惜在他的“瞬間”裡,楚言跳到了終點,站定回身,道:“你有沒有後悔?”
宮闌夕:“……”
他確然有話想說,有話想問,但難得氣氛良好,他擔心控制不住自己,問出不該問的,所以一直輸,哪能猜到她變幻莫測的心?
不過,再怎麼著,他也知道不能錯過機會,剛想說再來一局,楚言就說:“我累了,不玩了。”
如願看到宮闌夕一黑而過的表情,她嘴角微微上揚,也不嫌髒的找了塊石頭,就近挨著火盆坐下。
對於被耍宮經使只能認了,看著楚言坐在那裡拭汗,他回屋倒了茶出來,靛藍色的衣袍搭在他的臂彎。
楚言看見了,微垂了眼沒有作聲,又覺離火太近,臉頰都有些燙了。
宮闌夕眼中竊笑,把衣服遞給了她,她沒有再拒絕,默默接過披在了身上。
宮闌夕在她旁邊坐下,她的臉清晰可見的紅透了。也許是被火光映紅的,他在心裡給她開脫。
一時寂靜,遠處漆黑的林子裡沒有人尋過來的樣子,許久宮闌夕問:“郡主為何獨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