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給你一個改變將來的機會,你接受嗎?”她問。
楚煥心裡一跳,道:“什麼?”
楚言盯著他道:“定國公府缺的自然是獨當一面的人。”
前世這個人憑著自己進了門下省,雖然是微末的職位,但她聽到過趙九翎誇贊他,說他不卑不亢,做事細微靈活,不浮不躁,若不是夠出色,趙九翎怎麼會注意但他?
現在看來,骨氣是有的,只希望以後不會出偏差。
楚煥良久沒有聲響,楚言的來意已經很明確了,他們怎麼突然想這事了?
很小的時候他就聽人說過,定國公府沒有男丁,一定會從他們家過繼一個,那時候父親為了讓自己的兒子能去定國公府做了許多準備,結果定國公壓根就沒這意思。
他那時雖小,但也明白,定國公是不會原諒他們這邊的,他父親沒有經歷過生母病危卻無人幫忙的時候,可他經歷過,他母親僅僅是落水後風寒侵體,但因為沒有治療而就此病逝。
他的父親對他們母子沒有情意,明知母親病重卻置之不理,如此無情無義之人,就該一輩子困窘。
他按耐住加快跳動的心,問道:“這是郡主之意,還是定國公之意。”
楚言忍不住笑了,這問題,難道她看起來是很自作主張的人嗎?
楚煥怔住,就聽她說:“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我很怕引狼入室,您承爵成了定國公呢!”
她的語氣很特別,沒有嘲笑奚落之意,倒像是在說“今日天氣不錯,就不知道會不會下雨”一樣,有種矛盾的趣味。
當年聖上許諾,明河郡主所出二子可繼承關內候之爵。倘若定國公過繼兒子,必定是不會讓過繼之子繼承爵位的,兩個爵位必舍其一,免得有人覺得楚家鋒芒太露、恃寵而驕。
楚言見他陷入沉默,道:“你我都不小了,如今過繼是為何,我想你也明白,若說是培養父子親情那未免虛偽,定國公府若想長久,恩、利都要往來,而我做不到這點。”
桌上的茶已經涼了,茶末凝了一片,像此刻凝固的室內。
楚煥明白她的話,這次過繼更像是交易,他的手指微微顫了一下,他從心裡敬重定國公,未曾多想過什麼。
楚言暗暗的觀察著他的表情,但他控制的很好,看不出什麼思緒,面前這個人也不過才十五歲,就有這般耐力。
她微微起身,將他的茶倒了,重新添上熱茶,道:“我相信,憑您自己,將來也一定會大展宏圖。”
楚煥抬頭看向她,倒笑了一下:“郡主何出此言?”
楚言也笑:“您當我胡說八道。”
這麼不按常理說話,楚煥無言。他收回視線,落在了牡丹青瓷茶壺上,壺嘴冒著熱氣,裡面的熱水在文火的燒煮下發出細微的聲響。
許久,他說:“郡主容我想一想。”
“自然。”
走前,楚言拿出了一盒紫筍茶送給他,先行離開,出了樓迎面遇見了宮闌夕,她一頓,不自覺的垂了下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