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影躲在草叢中,抱著朽壞的木牌,瑟瑟發抖的看著群鬼。
我們快速上前,只見抱著木牌的不是朱老根是誰!這傢伙到底要幹什麼?一下子在鬼寨裡裝神弄鬼糊弄我們,一下子又跑來這裡觸動法陣。
朱老根看見我們,愣了一下,轉身就要往樹林的方向跑。圖額一個響指響起,他摔倒在地。
我們迅速上前,擋住了前往樹林的方向。朱老根爬起來,看著我們,又看向身後的群鬼,滿臉絕望。
“原本以為只要拔掉了這幾塊木牌就沒事了,沒想到這木頭看著朽,卻這麼結實。”他自嘲道。
這木牌乃是佈陣做法之物,看似腐壞,但只要尚未完全被風雨侵蝕、殘留的法術還在,尋常人就沒那麼容易撼動。
“你為什麼要在鬼寨裡裝神弄鬼的糊弄人?”我質問道。
“為什麼?就因為我身上有釀鬼啊!”他悽然道,“我們家是釀鬼人家,打從一出生,別人就說我身上有釀鬼,所有人都遠離我們,歧視我們,寨裡但凡出了點什麼事,誰病了,就都說是我們害的!可是釀鬼是什麼,我從來都沒見過!”
“半個多月前,寨裡死了人,都說是我們害死的,我和我哥實在受不了了,就離開了寨子,可是我們沒錢也沒文化,能去哪裡,只能躲進這鬼寨裡頭去了,反正橫豎是死,在裡頭有吃有喝,還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這個寨子既然是鬼物重現,那些“食物”就斷不可能是真正的食物,天知道是什麼東西,這兩人還真敢吃。他們有手有腳的,出去乾點什麼不好,也犯不著這麼悲觀吧。
“釀鬼,你不是見到了嗎。”韋二爺忽然說道。
朱老根一愣。
只聽韋二爺繼續道:“朱老牛就是被你身上的釀鬼害死的。”
朱老根神色越發悽楚,方才的憤懣不再,而是無盡的感傷:“是啊,我哥就是被我身上的釀鬼害死的,我原以為這世上根本沒什麼釀鬼,大家不過就是找個撒氣的物件,可是沒想到,我身上真的有釀鬼,我哥的死法和前陣子寨子裡死的人一模一樣,都是被釀鬼割肉死掉的,我身上真的有釀鬼,以前寨子裡發生的那些事真的是我身上的釀鬼做的,人也是我害的……”
身上的釀鬼並不是他能選擇的,但這一切又無法改變,一旦被釀鬼附上,就沒有辦法剝離。
“你為什麼要來破陣。”顧棲寒問道。
“這寨子時有時無,它不在的時候我們也沒個去處,白天的時候我見你們找這些木牌,聽到了你們的話,心想著要是把這木牌拔了,是不是這寨子就能一直存在了。”他道。
他是聽到顧棲寒那句“老鬼寨重現說不定和這陣法失效有關”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人,躲在鬼寨裡吃鬼的食物就算了,還想讓這鬼寨永遠存在。但也不能說他想法離奇,或許這是在得知自己身上的確有釀鬼之後,於他而言最好的打算。
“老鬼寨重現或許和陣法的失效有關,但是經過方才的表現,可知這陣法同時又跟這寨子息息相關,陣法破解,這寨子很可能就不復存在了。”我道。
朱老根悽然:“這樣啊,看來這世上果然沒有我容身的地方,你們的朋友就在寨子裡,你們去找她吧。”
我一個激靈:“你說什麼,蕭青晚在裡頭!是你把她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