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不騙你,今年春節說的。”
羅麥看這林浩天笑著給他回簡訊,“那我更不能走了,我得守著他。”
羅麥眼見著勸不動他,只好一個人出去睡,他不能陪著林浩天不睡覺,他不能垮。
醫生說三天之內醒不過來就很危險,林浩天不眠不休睜大著眼睛等了兩天。重症監護室裡每天只有15分鐘探視,其餘的時間林浩天就貼在走廊邊上縮著脖子等著,像個畏光的倉鼠一樣躲在牆邊上,好幾次護士都忍不住讓他先找地方躺會兒,林浩天只是畏縮的搖頭,依舊固執的等著。
三天後,羅建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醫生見慣了生死,只說留在icu裡繼續觀察,林浩天卻崩了。羅麥領著林浩天去食堂吃早飯,出了電梯羅麥往前走,沒走兩步就聽見後面電梯裡撲通一聲,林浩天上半身磕在外邊,腿留在電梯裡,又休克了。
林浩天從病床上醒過來時天都黑了,手上帶著針頭,整條胳膊因為輸液痠麻一片。
四周靜悄悄的,羅麥躺在另一張病床上,長腿一半掉在地上,看面相睡得非常不舒服。旁邊病人都睡得很安靜,林浩天從床上爬起來,給羅麥扯了扯被子,然後獨自去了六樓。
羅建依然安安靜靜躺在哪兒,值班室裡的小護士出來上廁所又看見了他,在他手裡塞了兩顆糖。林浩天雙手合十無聲道謝。
羅麥一覺睡到大天亮,渾身痠痛,同屋裡的病人也都起來,他們住在外科病房裡,旁邊一水兒急診送過來的骨科病人,僵著睡一晚上,都挪蹭著翻身。
羅麥清醒了三秒鐘,猛地想起來自己為什麼坐在這兒,旁邊林浩天的病床已經沒人了,羅麥上去摸摸被子裡的熱度,好在還有餘溫,那就沒走多遠。匆忙提上鞋子去六樓,病房門迎面開啟,林浩天拎著早飯進來。
羅麥看他神色平靜,像是從巨大的悲痛中抽脫出來,便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額頭。
林浩天無聲地對他搖了搖頭,像是在說,“沒事了,我挺過來了。”
羅麥一瞬間鼻頭發酸,難過地去擁抱他,林浩天安然張開了胳膊,把羅麥擁進懷裡。安撫他的後背,像個慈愛的兄長。
羅麥和外公商量要給羅建轉院,外公找人諮詢了幾個專家後說還是不要轉院的好,市二院是三甲,醫療水平足夠,而且到現在為止能做的已經都做了,醒不醒的過來全憑羅建自己的意志。<101nove.u待到第七天,中間報警器又響了三次,每一次都讓兩個人提心吊膽,但是最終都有驚無險的挺了過去,只是羅建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醫生說七天是道檻,七天沒醒過來的話,希望就很渺茫了。
羅麥強行給自己拉起來的信心,像多米諾骨牌,被那樣輕輕一推,一連串下來全都倒光了。
“小天哥,我扛不住了。”
林浩天反而出奇的平靜了,無聲地安撫羅麥的情緒。當年一個人照顧精神錯亂母親的那股強大韌勁重新回到他身上來,堅韌,生機勃勃,羅麥偶爾看到他堅定的眸子都覺得驚詫,他是哪來的這股力量。<101nove.u躺了一個月,身上的外傷和髒器損傷已經不再感染,被轉進了普通病房。羅麥請了一位護工,照顧了三天之後就自動請辭了,因為林浩天幾乎不容許別人搭手。他一刻也不停地照顧羅建,不是在幫他刮掉面板裡鑽出來的毛發,就是在幫他剪掉長長的指甲,按摩他的身體。就算幫他清洗身體處理排洩物也絲毫不見煩躁,沒見過比他更孝順的孩子,同屋的病人只有羨慕的份。除了他不能說話,這孩子簡直沒有一絲一毫的缺點。
羅麥沒有和同房的病友解釋林浩天和羅建的關系,只是不想添亂,他們在病房裡住了一週之後,林浩天就和羅麥商量,讓羅建出院,他的手術傷口已經癒合,剩下的護理可以回到家裡去做。
羅麥同意了,第二天叫了小蔣過來,給羅建辦理了出院手續。林浩天給羅建穿上幹淨體面的衣服,將他收拾的和以前一樣優雅有風度,揹著他出了醫院。
臨上車時林浩天頓了一下,回頭看了看羅建,歪著頭親暱地蹭了蹭他的臉頰,似乎是笑了一下。
羅麥明白他的意思,他在對羅建說,“羅先生,我們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大步邁向he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