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築皺眉道:“胡說什麼?我何時想過要你的命。”
“你可不是次次都要我的命!”嬈荼越發嗚咽起來,“明明是個讀書人,沾上人身便是禽獸,沒完沒了!我就算出自風塵,也並沒人這麼對過我,大人若是覺得我不是個替代,就如此作賤,嬈荼死了罷了,落得清淨!”
沈築一僵,“你說什麼?”
“有些事你不說,我卻也知道。你去看看院外的丫頭柳杏,我彷彿聽說她也與大人的髮妻有幾分相像……我算個什麼東西呢,你何必如此放在眼裡?”
“這些事情,都是聽誰說的?”
“裴夫人將柳杏送來,我也不是傻子,自然打聽了。”
沈築臉色冷峻,彷彿暴雨將至。他沉默了一會,緩緩道:“你像她,卻不是她。”
“大人既然知道這個道理,便放過我。”她捂住胸口,又劇烈咳嗽起來。
沈築伸臂將她擁入懷中,他不能放了這個女人,無論如何,他要將她留在身邊,“放了你?那我該怎麼辦?”
不時楊謙請來大夫,嬈荼已在沈築懷中昏昏睡去。大夫探過了脈,沉吟道:“這姑娘的身子太虛,適才吐血,乃急火攻心,血不歸經所致,本不相干。只是……只是姑娘身中奇毒,需靜養,房事上……不可過激。”
大夫飽蘸濃墨,開了一張龍飛鳳舞的藥方,沈築便命去抓藥,他摟著嬈荼,眉心重重地擰了起來。“你這女人,到底是要將我折磨死了,才肯罷休?”
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紗窗射了進來,嬈荼微微睜開眼,見一隻修長的手遮在眼前,為她擋了大半陽光。
她扭過頭,看見摟著自己半躺在床上的沈築,他閉著眼睛,眼底有一片青黑,臉頰的青胡茬長出來,顯得有些頹然。
她靜靜地看著他,許多年多去了,原來他的臉上也多了許多風霜之色。她的心砰砰直跳,緩緩取下束髮的簪子,手有些發顫。
假如現在她就將他殺了,是不是可以省去許多煩惱?
沈築沒有睜眼,卻開口道:“醒了?”
嬈荼一震,放下手中的簪子,輕聲道:“你沒睡好。”
沈築“嗯”了一聲,翻了個身,將她往懷中緊了緊。
嬈荼心中暗歎,她不能急,她要毀了他的一切,讓他一無所有!
“沈郎今日不用去宮中當值麼?”
“嗯……今日殿試放榜,皇上命我宴請榜上的才俊。”
“哦?那不用提前準備準備麼?”
“今晚府上設宴,青薇已在打點。”
嬈荼抿唇笑道:“夫人忙裡忙外,你不去幫忙,反倒來我這偷閒。”
他睜眼瞥向她,“哪裡是偷閒?我可是一夜無眠。真是吃飽了撐的,才來你這找不痛快。”
“你一夜無眠,於我何干,我纏著你不讓你睡了?”
沈築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耐煩道:“別吵!”
嬈荼被禁錮在他懷中,左右不舒服,終於在換了好幾個姿勢後,他放開圈住她的手臂,沉沉道:“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