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恨,但我回來,從來就不是為了殺他。”
“報——”一個小卒子奔過來,“王爺,梁帝已死,大梁內皇城不攻而破,亂成一團。”
沈築微微皺眉:“如何死的?”
“是被一個女子所殺。”
沈築聞言變色,翻身上馬向城內疾行而去,城內一片焦土血腥,沈築握緊了馬韁繩,眼中有怒氣,咬牙道:“阿蘅,這一次你再敢跑……我……我……”
蕭彥寧揮鞭跟在沈筑後面,他已經瞎了兩年,早已經學會聽風辨形。在橫屍遍地的御道上,遠遠看見一顆腦袋懸在玄武門上。沈築皺眉勒馬,望見那顆蕭彥烈的頭顱,尚且還滴著新鮮熱血。
沈築忽然大怒,下馬四望,哪有嬈荼的影子?他大叫道:“許蘅!你給我出來!給我出來!”
巍峨城牆之上,嬈荼躲在一個黑影角落中,聽著他帶著狂怒的聲音,將自己的手心攥出了鮮血。沈築大叫了幾聲,忽然捂住胸口狂咳起來。
蕭彥寧下馬扶住他,“沈築,你發什麼神經!”
沈築推開他看向城牆之上,他喃喃道:“她就在旁邊,就在附近,快……快派人找!”說著,他自己朝著城牆上跑去,然而只跑了幾步,就癱倒在地,渾身蜷縮,暈厥過去。
蕭彥寧皺眉,面朝城牆問道:“嬈荼,是你嗎?”
嬈荼扒著城牆站起,看著地面上那個昏迷不醒的人影,她淚如雨下。
蕭彥寧什麼也看不見,但是他能感覺到她的存在,他厲聲喝道:“嬈荼!”
嬈荼狠狠抹了抹眼淚,回身便走,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走後許久,沈築胸中處沉重的壓迫感才消失,他悠悠轉醒,口呼“阿蘅”不絕。蕭彥寧將他從地面上扶起來,輕聲道:“她很好。”
沈築冷笑了一聲,“很好嗎?”他忽然一拳砸在地面上,將自己的拳頭砸的血肉模糊,恨道:“連刺殺皇帝的事情都能幹出來,她真的很好!”
蕭彥寧皺了皺眉,冷冷道:“她有苦衷!”
沈築一把推開他,“有沒有,不必你來替她辯解!”
蕭彥寧被他推到在地上,愣了一下,輕輕抬手,他喃喃道:“我可能……真的要死了……”
他身上沒有半點力道,竟然會被沈築這個病弱之人一推就倒……
東吳陰山谷,有一襲紫衣獨身出谷。
紫衣目盲,名叫珍瓏。她閉谷五年,如今出谷正當時。
陸知命牽馬等在谷口,珍瓏對他微微一笑,“先生知時。”
她沒有說準時,說的是知時。陸知命輕聲道:“一盤散棋,等你佈置。我送你去金陵城。”
“多謝先生。”
陸知命微微遲疑,伸出一臂供她扶搭。
珍瓏搖了搖頭,“不必。”她自己摸索著觸到馬鞍扶手,翻身上馬竟然十分流暢。陸知命灑然一笑,“姑娘身手不俗。”握住馬韁繩為她牽馬。
珍瓏笑道:“陸先生,你打算如此為我牽馬到金陵嗎?還請上馬與我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