嬈荼道:“誰說不會有,第三張怎麼著也該我來寫了。”
沈築看著她,無比認真地點了點頭,“是。”
嬈荼將那兩本皺皺巴巴的婚書也燒了,只留下新的那本,喃喃道:“這種東西,要一本就夠了,搞得一嫁二嫁三嫁的……”
沈築捧起她的臉,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了一吻,輕聲道:“是,一本就夠了。阿蘅,你這是答應嫁我了,一生永結同心,永遠是我的妻。”
嬈荼倚在他懷中,聽著他的心跳聲,自從他回來,她能明顯感覺到他的脈息薄弱,不過這時她聽著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卻是無比堅定地躍動著。
永遠是有多遠,可能就在某一時某一刻。一生是有多長,也許不過是幾個銘心刻骨的瞬間。
這一夜是七夕夜,她只覺得無比圓滿,可她忘了,牛郎織女經此夜再別離,等待他們的是漫長的一年相見難。而她在日後數不清的多少個日夜裡,只能反反覆覆唸叨一句:“此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第二日,沈築沒有醒過來,或者說他長眠了許久。
慕容雲橫沒有辦法,和尚李宣宗也沒有辦法。
嬈荼聲嘶力竭:“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快?不是說道門雙修可以救他麼?”
慕容雲橫不言,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的預料,“沈築的脈息與往常無異,只是……只是他現在身體中好像有兩股力量在相互抗衡……我……也不知……”
嬈荼在沈築身旁苦守了三日,這一天晚上,從東海訪仙回來的陸知命踏月而來,陸知命自損十年修為,向她透露了一個天機。
七月半,鬼節。
蕭彥寧站在漢中城上遙望遠方,驛道上一人騎馬而來,馬蹄揚起灰塵無數,她的身上裹挾著肅殺之氣,在城門前勒馬急停,與他對望。
蕭彥寧揮退了指向她的弓弩手,下樓開門,迎她入城。
嬈荼道:“讓我見見孩子們。”
蕭彥寧看著她滿身風塵,這一次他沒有笑,心中被她幾近絕望的眼神狠狠刺痛,他低聲問:“沈築怎麼了?”
嬈荼搖頭:“他……他會好的……”
蕭彥寧的眼前越來越模糊,他快要看不清了,頓了頓,“你想幹什麼?”
嬈荼來到蕭彥寧的府邸,推門進入一個房間,看著在熟睡中的衡文衡秀,她將衡秀的小手指從嘴巴里扯出來,為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又為衡文扯起小被蓋好肚子。
蕭彥寧平靜地站在一旁,他幾乎看不清了,卻能聽見嬈荼輕輕的啜泣聲。
許久之中,嬈荼出了房間,輕輕遮好房門。蕭彥寧拉住她的胳膊,“到底怎麼回事?”
嬈荼幾乎帶著央求的語氣,“求你,照顧好衡文衡秀……五月,還有五月。”
蕭彥寧沉聲喝道:“你他孃的到底要幹什麼?”
“沈築……沈築快不行了,我………”
蕭彥寧大怒:“你不會是為了他要殉情吧?我告訴你,別指望我會給你照顧兒女。我這個人作惡多端,註定不得好死,到時候我死了,天下被我攪成一灘渾水,衡文衡秀在亂世之中,要麼早早夭折,要麼為奴為娼……”
嬈荼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我讓你照顧衡文衡秀,若是不能保全,我做鬼也不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