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楠愣了一下,目光從石晉樓的臉上移到了他牽著的林歲歲——
他立刻跪坐在地攤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林歲歲!我是個畜生!我不配為人,我不是人……您就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般見識了……”
林歲歲微微往後退了半步,躲到了石晉樓的身後。
之前的鄭楠是道貌岸然、人面獸心,如今的鄭楠就是徹底撕下偽裝外表之後的樣子——鼻涕與眼淚齊飛,大便共小便一色……
要有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林歲歲只看了鄭楠一眼,便收回視線,在近在咫尺的距離裡、用微不可察的聲音對石晉樓說:“他好惡心……你快讓他從我們眼前離開……”
石晉樓沒有吩咐保鏢們,只是一個簡單的眼神,他們就心領神會地將鄭楠從地毯上抓了起來,並架出包廂。
路過大廳的時候,他的同事們沒有一個上來問候他一句的,全部躲得遠遠的。
鄭楠在圈子裡名聲很差,做事也是小人行徑,他喜歡搞的“職場騷擾、背後詆毀”那一套大家心知肚明,也很看不起他,只是作為同事,表面上的功夫要做足,如今出手對付他的是石晉樓,大樹下面好乘涼,大家自然對他避之不及。
張小扁直接拍手稱快,追著鄭楠“呸”了好幾聲,“臭男人!讓你那麼詆毀歲歲,‘強中自有強中手,惡人自有惡人磨’,今天踢到鐵板了吧?活該!”
而人群之中的劉沫含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她神色複雜地看著被拖得越來越遠的鄭楠,又更加複雜地往包廂的方向看去——
包廂之中。
林歲歲輕聲埋怨著石晉樓:“嚇死我了……以後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好不好?一點都不好笑。”
“嗯?”石晉樓發出了一個單音節,轉過身盯著林歲歲的眼睛,意味深長地問,“該‘嚇死’的人還沒嚇死呢,你為什麼會嚇死?”
“…………”林歲歲瞥了石晉樓一眼,微微垂下頭,弱弱地說:“我和你不同……你從出生起就是活在大世面下的,而我……在林家,我一直是上不了臺的,所以沒有見識,目光短淺,也許在你看來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我看來就是山崩地裂的大事了——”
石晉樓:“…………”
林歲歲剛才的這段話一說完,可不是鄭楠“嚇死”和林歲歲“嚇死”了,而是他要被嚇死了!
在石晉樓的心目之中,林歲歲就是一個沒有孃家做靠山、本人又十分純淨沒有手腕,對男女之事的儲備知識極其匱乏,卻絕不懂何為“禦夫之道”的單純小女人。
但就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單純小女人,指尖卻牢牢地攥著他的“命脈”!
是的,林歲歲說的沒錯,她看起來是山崩地裂的大事,在他看來別說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說有些小幼稚。
但與此同時……
她身上的任何一件小事——她的一句話,她的一聲咳,她的一聲嘆,哪怕是她的一個眼神,對於他來說,都是足以動蕩乾坤的大事!
她剛才說的那段話……再一次赤裸裸地指出他們之間的不同和差異……
這不正是她拒絕他求婚的緣由嗎?
還沒等石晉樓回應她,林歲歲便自顧自繼續嘀咕了起來:
“我嚇死,是因為我根本猜不透你的心思,根本不知道你的計劃和用意,只能本能的不想讓你鬧出人命……沒辦法,我知道我傻,特別傻……你現在心裡一定在嘲笑我是個小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