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直白幹脆的手段,倒是與曹盼往日行事的風格如出一轍,毛玠嘴角止住地抽了抽。
“這一次,陛下還親徵嗎?”墨問那麼地問了一句。
“不必!”曹盼勾起一抹冷笑地說,墨問心下一緊,這諸葛亮怕是已經去了。
於此世間,能讓曹盼禦駕親徵的只有諸葛亮,曹盼既然說了不用,就證明諸葛亮已經不在了。
隱晦地掃了一眼周不疑,此事,只怕周不疑也猜到了。
“密詔杜子唯回洛陽一趟。”曹盼這般地開口,杜子唯,益州是他的老地盤,上一次杜子唯入益州便將事情辦得極好,這一次,想必能辦得更好。
很快詔書送到了揚州,杜子唯與樊氏還有一雙兒女道:“走,我們回洛陽,為父帶你去見一見,你們一直都崇拜的女帝陛下。”
兩個年齡相仿的孩子聽到曹盼名字,急急地捉住杜子唯的衣袖道:“父親,父親,就是我們大魏的女帝陛下嗎?”
“這天底下就只有這麼一位女帝陛下,自然就是我們大魏的。”杜子唯十分肯定地說,兩個孩子皆是一陣歡呼,“好啊,好啊,我們要見女帝,要見,要見。”
樊氏見兩個孩子那歡喜的模樣,忍不住地嗔怪了杜子唯,“哪有你這般拿著女帝陛下當稀罕物的哄孩子的。”
杜子唯笑道:“咱們女帝陛下原本就極稀罕,有什麼不對。”
千古以來第一女帝,比這世上的任何稀罕物都要稀罕。
“正好,他們也到了讀書的年紀,讓他們都進武校。”杜子唯道出了要帶孩子們回京的另一層意思,樊氏道:“為何不是太學?”
杜子唯瞟了自家夫人一眼,“我啊,自從追隨陛下以來就悟到了一樣,但凡陛下整出來的新奇物,將來必應陛下之所需。太學因自來有設,聽聞陛下欲於太學之內所設之諸事,因諸公反對,陛下並沒有實施。倒是武校門坎沒有太學那般的高,但陛下身邊的幾個近臣,還有曹氏、夏侯氏,乃至陛下部曲的子弟盡入武校。我可聽說了,拿下漢中的,正是一群剛從武校畢業的新生。”
樊氏看著杜子唯,杜子唯道:“所以,名聲好聽沒用,得要有實用。”
杜子唯把自己的觀點說出來,樊氏道:“若是讓孩子們進了武校,我便也留洛陽。”
“行。”杜子唯答應得倍利落,利落得讓樊氏看了杜子唯好幾眼,杜子唯連忙地解釋道:“陛下此時召我回洛陽,必為拿下蜀漢。陛下身邊的那些臣子裡,我才是真正的益州人。又有上一次挑撥離間在前,接下來我得去益州。”
如此道理說完了,樊氏點了點頭,杜子唯道:“陛下是我們夫妻的媒人,這麼多年不曾見陛下了,既回洛陽,理當拜謝陛下。”
要謝曹盼,但如今的曹盼卻是病臥在榻,一陣又一陣地咳嗽著,都已經咳了小半個月了。平娘急著直抖著戴圖,“你給陛下開的什麼藥,吃了半點用處都沒有,你看看陛下咳的。”
戴圖手裡還拿著剛熬的藥,聽到平孃的話很時無力地道:“急不得,急不得。”
曹盼這病因何而起,旁人不清楚,戴圖心裡有數著。鬱結於心,悲不外洩,所謂情深不壽,戴圖其實也害怕的。
“加大藥劑吧,朕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曹盼瞟了戴圖一眼如是地說,戴圖道:“陛下,藥重傷身。陛下的身子一直康健,也是因為太久沒病了,乍然著了涼才會這般。臣給你慢慢調養。”
這慢慢吞吞,曹盼聽著也不管了,“朕要商量明年對益州興兵之事,這病不能久拖。”
戴圖看了曹盼半響沒有說話,曹盼道:“怎麼?”
“陛下心裡清楚為何久咳不愈。”戴圖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曹盼道:“那你能不能治?加大藥劑,別生怕把朕給治死了。”
一個死字說出來,平娘已經連忙地道:“陛下不可胡說。”
戴圖沖著曹盼道:“陛下心裡的事若是一直放不開,臣就是給陛下再回大一倍的藥量,陛下也吃不好。陛下心裡清楚這是心病。”
“好了!”曹盼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吃不好,那就熬著。”
原就是熬著,再熬多一樣又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