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讓我傷心了,親愛的。”修格斯輕笑,那是一張像極了凱撒琳的臉,笑起來尤甚。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她?”聞燭突然問。
“嗯,誰?裴青山麼?”
“凱撒琳。”聞燭打量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明明受到她影響最多的、最推崇她一生的科學結果的、最肯定她的價值的,一直是你。”
就像凱撒琳說的那樣,聞燭一直是個傳統又典型的紅塔暴君,信奉暴力和死亡,
但修格斯不一樣,他對人類文明的好奇程度太強烈了,聞燭那時候跟這一人一詭待在一起,基本聽不懂他們嘰裡咕嚕的在談論什麼,明明凱撒琳用的也是解碼了紅塔聲波的語言,拼湊在一起只聽得聞燭頭大,修格斯卻樂在其中。
所以最後修格斯對凱撒琳發動地毯式搜尋和屠殺的時候,聞燭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因為非我族類。”修格斯聳了聳肩,“她那麼讓人著迷的一顆大腦,不能為我們所用,不是太可惜了麼?”
這兩個惺惺相惜的東西,都是各自種族的怪胎,又都為了各自的故土而戰。
聞燭只覺得好笑:“所以你頂著這樣一張臉,是單純的想要惡心我,還是在緬懷她?”
修格斯卻只是睜著那雙神似的眼睛,靜靜的看著他:“你願意怎麼想都可以。”
那張混合了兩張不同五官形態的臉逐漸扭曲了起來,聞燭的表情也驟然變得古怪,
修格斯的臉更協調了,但給他的違和感卻愈演愈烈。
半晌,似乎看出了他眼底的怪異,修格斯幽幽道:“不過到底是我頂著她的臉,還是她複刻了我的基因呢?”
“你不是知道嗎,聞燭?”
“塔爾赫人原本就是融合詭物的基因生長出來的種族。”
聞燭驟然掀起眼皮。
為什麼修格斯會知道唐傘家廢棄的研究所?
為什麼修格斯甚至快他一步,還能那麼悄無聲息的離開?
他真的已經足夠隻手遮天到這個地步了嗎?
當初聞燭在唐傘拼湊出來的真相裡聽出來的違和,宛如一塊被砌成牆的岩石,風雨飄零後,終於在這一刻隱隱松動起來。
“紅鴿集團生物研究中心。”修格斯輕輕的唸了一遍那個名字,語氣懷念,“說起來,那也是我第一次來到人類社會。”
修格斯是歷代王座的教父,他能活那麼久,聞燭早有猜測。
“你說巧不巧,當年被那個狡猾的人類採去基因的人,就是我。”修格斯如願以償的看到了聞燭收縮的蛇瞳,滿意的聳肩,“凱撒琳的血統很純正啊……這麼說來,她跟我本是一體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