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這天晚上，趙香緹從瞿一房前經過，聽見他跟越臨在那兒語音聊天，偷偷駐足聽了會兒。接著她發現兩人也沒聊什麼緊要話，不說話也不掛電話，偶爾搭上兩句。聽得她沒忍住說了句：“你們倆就住隔壁還天天語音，瞧著比小情侶還要膩歪。”
身後猝然出現親媽的吐槽聲，嚇得瞿一反手就把語音摁掉，急忙解釋道：“……這不是見不著才要語音嘛。”
“哎呀幹嘛掛掉？不想給你媽我聽聽呢。”趙香緹眨了眨眼，笑得一臉揶揄，不過瞿一背對著她，沒看見。
“我、我好睏，去洗個澡就睡了。”瞿一快步走到衣櫃前，裝模作樣地找起了睡衣。
“洗頭的話記得把頭發吹幹再睡，聽到沒？又這麼晚洗澡，都沒時間晾一會兒頭發，這樣很容易頭痛的。我都說過多少遍了，老了你就知道麻煩……”提起洗澡，趙香緹免不得又嘮叨了起來。不過她還沒來得及長篇大論，隔壁房忽然傳來瞿少儀的呼喚：“老婆，電視機的遙控好像沒電了，家裡電池是不是沒了？”
“還有哇，怎麼會沒有。就在客廳茶幾底下，我找找。”趙香緹說著就往客廳去了。
瞿一鬆了口氣，抓著衣服趁機竄進浴室。
夜裡，瞿一失眠了。
他踢開被子晾了會兒自己的身子，但由於空調風直吹實在是冷，沒一會兒他又扯回被子蓋身上。只蓋了一陣又感覺悶熱，於是伸出一側長腿貼在冰涼的被面上，來回蹭著，好不涼快。
瞿一躺了半晌都沒有生出多少睡意。下午開始做了那麼久的作業，按道理他應該倦的，可此時他的腦子卻異常清醒。
或許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導致他思緒很亂。他回想起自己跟越臨的作業進度差距，回想起秦芽準備出國留學的打算，還有郎茶會保送進大的可能。這一剎那，他突然有了高考畢業迫近的實感。身邊的夥伴不僅有目標，有的人甚至已經得到了階段性成果，唯有他還落在後頭，沒有方向，連隨波逐流都沒有做到。
他不是沒考慮過前途問題。高一的時候，想過要當體育特長生，可是在遭受了令人難堪的針對beta的歧視後，他放棄了這條路。
渾渾噩噩地從高一升上了高二。高二下學期他意外分化成了oega，期間被資訊素導致的各種問題所煩擾，現在還稀裡糊塗地跟竹馬談起了物件！顯而易見，他的重心一直都沒有擺正到學習上來。
現在準備步入高三了，眼見大家對未來都有著各自的規劃，顯得他這個原地踏步的人在前行的人流裡格格不入。不是他不想改變現狀，但滿腦子皆是不知該往哪兒去的迷茫。
想不出頭緒來，瞿一隻得摸出手機，騷擾一下那個物件。
去騷擾前，瞿一掃了眼別的群，發現大半夜竟然有不少人在玩語音紅包。他心下一動，給越臨也發了個，解鎖語音是“你是傻狗”。
傳送出去後瞿一不禁期待了起來，他想知道越臨會不會為了紅包來念這個弱智語音。
等了片刻，越臨發了個“？”過來。
又過了十來秒，“？”下面多了條語音新訊息，並且顯示著“你的語音紅包已被領取”的提示。
瞿一眼睛一亮，立即點開語音。
然後，他便聽見越臨用清晰的咬字、低啞的聲線以及帶著笑意的語調念道：“你是傻狗。”
“…………草！！”瞿一聽到語音終於反應過來了，他設定解鎖語音的時候把人稱代詞給設反了！猝不及防被越臨罵，而且還是他自己主動要求的，瞿一覺得自己這下真成傻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