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寫著一大段密密麻麻的字。
瞿一你分化了?2班那個誰,逢人就說你分化成oega了,還讓人開賭局。話說這也太離譜了,我壓根就沒信,還壓了五塊錢賭你不是,看我夠兄弟吧!給個準信,回我回我!
讀完紙條,瞿一感覺一股難受勁兒從四肢百骸發散開來,他用力蜷起指節腳趾,但越是使力越感到一陣酸軟,無法把盤在體內的這股勁兒發洩出來,導致整個人從內到外都別扭了起來。
不是他不願意告訴別人自己分化的事情,但陡然被人傳播到這個地步,被人當樂子看,背地裡還不知道會被怎樣編排、嘲弄。瞿一不願想,卻又不得不想,一股沉重的、不甘願的無力感把他牢牢籠罩住。
他吐出一口濁氣,發現手裡的紙條已經被自己握成了瓷實的一團,於是他後手一勾,把它投進了教室最後面的垃圾桶裡。
張左心不在焉地聽著課,見瞿一久久沒有回複,又接連扔了幾個紙團,把坐在他們中間認真聽課的陶辛昕整煩了,朝他屁股就是一腳。
張左渾身一震,頓時縮成一團不敢動了,但陶辛昕這一腳動靜有點大,兩人都被唐莉荷老師喊起來罰站。
瞿一看著陶辛昕從座位上站起,然後挪步到椅子旁側捧著書做筆記,頓時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他用筆戳了戳陶辛昕的腰側,陶辛昕身體微動,回頭掃了他一眼,然後又轉了回去。
雖然陶辛昕什麼都沒說,但莫名地,瞿一被他平靜的眼神感染了,內心的煩躁消去不少。
他們這一罰站,直接站到了下課。
老師難得沒有拖堂,瞿一便跟陶辛昕臨時調換位置,揪住張左質問道:“2班哪個家夥在傳這件事……”
張左說:“其實整個年級都有在傳,不過我是上節課課間路過2班,聽到他們班那個胡什麼,好像是數學課代,在說這個,他還壓你是oega……壓了兩百塊。本來我也就當笑話聽聽,誰知有人玩這麼大,我當時就覺得這肯定有貓膩,加上兄弟你被針對,那我肯定要幫忙澄清的嘛,所以就來問你了。”
張左還在那絮絮叨叨,瞿一不知被他哪句話刺中了神經,驟然縮了縮瞳孔,臉色一沉,沒聽他嘮嗑完,撂下了一句話後徑直離開了教室。
“我就是oega。”他說。
張左先是一愣,接著瞪大了雙眼。
“……哈??”
吃完晚飯,瞿一和郎茶踏上教學樓的樓梯,發現越臨沒有跟上來,兩人停下腳步回頭一看,發現越臨正朝著校醫室的方向走去。
郎茶問瞿一:“阿越去哪?”
瞿一正想回答,越臨卻剛好回過身來,喊住了他們,說道:“我去一下隔離室。”
瞿一才想起來今天是安撫治療的日子,困惑道:“不用我跟著嗎?”
越臨扇了扇眼睫,靜靜地盯著瞿一看,想看他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問題所在。
瞿一跟越臨四目相對,你看我我看你,幾秒鐘後,瞿一終於反應了過來。
“……哦!”瞿一懂了,是他的第二性別決定了他不適合在場。要說幫忙,可能只做得到幫忙入眠。
越臨見他好像不太開心,以為他擔心自己獨自一人會辦不好,便說道:“週六我也自己去了,問題不大,等下處理完就回來。”
週六也去了?對喔……第一週得兩天一療程,但週六阿臨去哪裡安撫人?就他們兩個人?瞿一想得眉頭都快打結。
“你們先回教室吧。”再不去就晚了,越臨說完便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