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梓煙?!這、這怎麼可能?”
她不是早該死了嗎?為什麼又會活生生的出現在這裡,華冠麗服,明豔動人,一如十年前般?!
不,比十年前更加美若天仙。
她沒有看清梓煙身旁男子的容貌,只覺得他有些面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但單看他與梓煙琴瑟和鳴的模樣,也能猜出他們的關系。
而且,他們與木嫋嫋、朱九兒相談如此融洽,又乘著這樣一艘華貴的畫舫,可見身份尊貴至極。
“喂喂,那兩個人是誰啊?”蘭香拉著旁邊一個奴隸問道。
那奴隸斜了她一眼,“剛才聽旁邊侍衛說,是西晉的三皇子殿下和他的皇妃,一路遊玩途徑此地。”
聞言,蘭香更是驚愕不已,尉遲宮眼裡目光微閃,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看來,蘇梓煙並沒有如他們所願死在永樂末年的春天,而是逃到了西晉,還有幸嫁入了西晉皇室,從此富貴一生。
“她沒死,”尉遲宮突然咧嘴笑了起來,大吼道,“我就知道她沒死,我就知道!”
“宮少爺,你、你沒事吧?”
蘭香嚇壞了,然而尉遲宮還在不停的揚天長嘯,又哭又笑又叫,癲狂至極。
這一吼引來了不少人注目,自然也驚動了梓煙。她循聲往那艘大船上望去,卻只看到幾個侍衛蜂擁而上毆打一個奴隸,場面殘忍血腥,那奴隸臨死前嘴裡還在嘟嘟囔囔著什麼,手舞足蹈像個瘋子。旁邊還有個女奴隸,或許是他的親人,嚎啕大哭著求饒,也被幾個侍衛拖下去了。
木嫋嫋見狀,皺了皺眉頭,覺得在皇子皇妃面前顯露軍隊的殘暴有些不合禮數,索性幾句話將梓煙幾人支開到另一邊去設宴敘舊了。
在洛水待了半月,畫舫船才重新出發,別了南陽,順著漢江一路南下而去,不日便來到了洛水。
此處位於燕北州的中部,曾為北燕國的舊皇都羌城,現更名為羌,而燕北州的州郡也遷到了宛城。
如今,昔日的繁華已經不複存在,這裡不過是個貧瘠的小縣罷了,因著一片北燕舊皇宮遺址而受人津津樂道。
靜夜沉沉,浮光靄靄,冷浸溶溶月。人間天上,爛銀霞照通徹。正逢寒食,涼風習習,洛水江畔一排玉樹瓊葩,香花漫天。
孤月當空,幾葉小小烏篷船在江上飄蕩,途徑一座座千年古橋,不知要飄向何方。茫茫江水浸潤皎潔無瑕的明月,伴著漁火晚鐘,顯得頗為寂寥。
兩條船迎面相遇,船頭擺渡的漁夫帶著鬥笠,朝對面招手。
“嘿,張哥,今日收成如何啊?”
“甭提了,真真見鬼!明明到了三月天,還是這麼冷!魚兒都到南邊取暖去啦”
“我聽說你新討了個媳婦,她爹是個南方人?”
張哥靦腆地撓撓後腦勺,“嘿嘿,你小子訊息倒是挺靈通的!這不,過幾日打算跟老丈人南下宛城,學學做點小本生意”
那人悵然嘆道:“前月裡下村的李四王五走了,現在連你也要走了,這羌縣的人吶,是越來越少咯”
“可不是嘛!要放在十年前,誰不欽羨咱們羌人,誰不往這兒跑?現在日子愈發難過咯”
又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我曾聽個頗有門道的老神婆說,這地方陰氣重,沖犯鬼煞,得罪了老天爺!這才導致大旱大雪四季不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