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記憶都太沉重了。
葉萱只當是孩子為父親難受,“哭吧,哭吧,可憐我們清兒了。”
夜裡周頤清坐在門前的臺階上,不知道想些什麼,蕙兒為周頤清披了件鬥篷,“小姐”,周頤清撫上蕙兒的手背,“我沒事,想一個人坐坐,你去睡吧。”
蕙兒轉身用袖子擦幹眼角的淚,蕙兒自打入了這府就和周頤清在一處,二人情同姐妹,如今老爺死了,府上也敗落了,少爺不知道在哪,只剩周頤清一人。她想,小姐夠苦了,老天爺能不能讓這一切好起來。
月泛著清冷的光,它沒有溫度不會同情任何人,它只是一直看著。
許途之走過來的時候周頤清並沒有察覺,直到他出聲叫她的名字,“韓漪。”
好久遠的名字,在此之前,周頤清沒有想過也不可能想過有人會這樣叫自己。
“許途之”,許途之聽到這一句,忍不住紅了眼眶,等了那麼久好不容易見到她,好不容易能陪在她身邊,讓她重新愛上他。
相顧無言,隔了那麼久,前世的記憶恍如昨日,他們明明那麼相愛,卻都不再只是當初的自己。
“這些年……”,不約而同的話,讓二人都笑了。
“你為什麼”,周頤清的話未完,許途之便開口,“我不想你忘了,將你神元記憶封進玉佩裡。”
“我害怕你忘記我,害怕重逢時你不再愛我。”許途之在害怕中度過百年,這些話無人可說,他在孤獨中希冀重逢。
“途之,我不會不愛你,就算我忘了這些我依然會愛上你,所以下次,你不用擔心。”
後面的話還在嘴邊,許途之一把擁住周頤清,“不會有下次,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周頤清想起許途之的胳膊,“你的胳膊…”
“後來我墜入魔道,以枯木修了一個胳膊出來。”
“因為忘了一切,所以相信了不顏的話,都是我的錯,要不然周家也不會這樣。”記憶全部湧上來,沒想到自己這一世還是沒什麼長進,錯信了那麼多人,害死了那麼多人。
“不是你的錯,是他們的錯,真正作惡的人才有錯,你是被傷害的人。”許途之仍舊緊緊摟著韓漪,或許是自己做錯了,不該參與韓漪這一世的人生,可自己苦苦等待不就為了能和她重逢嗎?
“伏羲琴被修複了,還差兩音。”這是許途之親眼見過的,上次在魔界的陀羅殿伏羲琴就好好擺在那兒。
“怎樣的恨一百年都不會淡呢?”韓漪望向月亮,月亮也不懂。
“我的愛可以期盼百年,恨也可以,也許到最後自己都分不清是恨還是執唸了,如果沒有執念他最初也不會成魔。”許途之的話比月光還溫柔,是啊,他們執念太深也有天資才會墮魔,而大多數人資質平平沒什麼掛念,只能留在這世界上做一個惡棍罷。
韓漪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喚醒記憶有什麼用呢?自己不再是神,只是一個普通凡人,自己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