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淚點飄落,卻還笑著:“笨……我也想要你活。”
失去意識的瞬間,她看見了對方只剩絕望的眼神。
自己好像還欠他一個答案,但沒關系,此時此刻,他們心照不宣。
腰間荷包溢位微弱的紅光,被炫目的白色吞噬,一切重歸虛無。
當躺得橫七豎八的眾人再次醒來時,入目的只有遍地廢墟和初升的太陽,以及跪在空地上的青年和悄無聲息枕在他膝上的少女。
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又輕飄飄地落下,重複數次,卻再驚不起一絲波瀾。
兩年後。
“我都說了沒有開錯,是您吃錯了,那兩種藥不能一起吃。”人滿為患的藥堂內,年輕有為的女大夫心累地第三次向同一個病人解釋著原因,兩個藥童一邊給其他患者抓藥一邊附和。
這樣的鬧劇一直持續到了中午才勉強能歇口氣,阿歧已經長成了個俊朗的小夥子,他抱著新買的藥材,指著鬱郁蔥蔥的後院道:“師父,今天又到那個人的祭日了,還是照常嗎?”
蔣書杏收拾好東西,應道:“都一樣,他就愛那些文化玩意兒。”
每年文狀的祭日除了燒點雷打不動的紙錢,就是些時新的書籍,去年阿歧悄悄給他燒了本大火的春宮圖,被師父發現差點打死。
他至今還犯嘀咕,說對方肯定喜歡。
“那其他幾個要一起嗎?”
“不用,分開來。”
阿容從箱子裡翻出一個用紅繩穿起來的小瓶子,裡面的透明液體中還漂浮著細小的雜質:“師父,這個還要嗎,您都兩年沒戴了。”
“……”蔣書杏看見她手上的東西時愣了愣,“……留著吧,當個紀念也好。”
自兩年前的事故後,她回到鎮子繼續開藥堂,救治無數,打算明年帶著兩個徒兒出去長長見識,懸壺濟世。
鄧罔和畢合那兩個家夥非說定居不適合他們,手一揮就去流浪了,偶爾寄兩封信回來,也不知現在又去了哪個鄰國。
齊史醒來後就失去了大半記憶,隨後卸了捕頭的官職,改成經商,他說想出去闖一闖,說不定能想起什麼,已經很久沒回過鎮子了。
那天的藍色屏障是由所有異世之物形成的,包括時空樓,劫難過後也就不複存在了,阿婆和貓以及範棋本就靠酒樓吊著一縷魂,此後連屍身都沒留下。
他們許久前就知道有這一天,說自己現在本就是偷來的日子,如果可以,死後立個衣冠冢就好,於是藥堂的院子裡又多了兩個大墳包和兩個小墳包。
阿茹在恢複自由後帶著所有家當到鎮上做起了生意,偶爾也會來藥堂坐坐。
村民發現李景鴻和錢業時他們已經被坑底的利器紮成了篩子,完全沒有搶救的必要。
但不知為何,眾人找了一圈,居然在山底下找到了劉峽的屍體,像是摔死的,許水淼把他就地埋了,受邀帶著兒子和阿氏搬去了張旭的住處。
後者當初對柚綺撒謊就是為了避免再發生這樣的事,可惜一切終究逃不過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