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理掉最後一隻儺鬼,擦掉眼角礙事的血沫,還沒來得及問,滾下坡的人剛好狼狽地爬上來,也聽到了這句話,他搖搖晃晃地撐起來,灰頭土臉地沖樹上的人吼道:“什麼叫不見了?!啊?!說話!!”
劉峽咬牙切齒地喘著氣,不顧渾身散架一樣的劇痛,像要吃人般瞪著絲毫沒理自己的人。
知道有外人來訪,他怎會沒有提防,但今晚的事太危險,自己故意放了水讓他把人帶走,誰知竟給弄丟了!
“說話啊!!她人呢?!!”他憤怒地指著畢合大吼,雙目猩紅。
柚綺本來以為許水淼的失蹤是劉峽幹的,但這反應顯然不是,恰好戰場清空,滿場寂靜,一時只聞他的歇斯底裡。
“當然是在我手裡。”李景鴻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帶了點笑意,他一推綁得嚴嚴實實的人,退至將人帶來的錢業身邊。
去追的不止劉峽一人,還有他派出去的另一波人,許水淼為了掩護兒子和阿氏,以身犯險,可惜這些人的目標從一開始就只有她。
一個大漢接收到李景鴻的眼神,一把將被布塞住嘴的許水淼面朝下地按在地上,右腳用力踩在她背上,抽出鋒利的匕首抵上她的脖子。
“李景鴻!!!”劉峽瞳孔驟縮,想上前又怕刺激到對方,這麼近的距離,手一抖便會沒命。
“行了,裝得那麼深情,你連她懷孕的時候都能為了沒有軟肋給她下毒,害得第一胎沒保住,又傷了身子,這一胎要不是有外面的大夫幫忙,怕也熬不到出生吧?連阿氏你都在夜以繼日地監視,都這樣了,你還會心疼她的命?”李景鴻漫不經心地笑道,“神說她命不該絕,我偏要以此喚醒神祇,她死了,你就少了個軟肋,不正合心意?”
被死摁在地上的許水淼一顫,淚如雨下。
劉峽噎住了,嘴張了張,沒出聲,卻失了神。
這個時候斷線?!柚綺暗道指望不上,在心裡喚醒0821:“幫我突破身體上限,我要救人。”
【系統許可權為強制奪取控制權五小時零兩分三十六秒,減去借生靈透支的五個小時,剩餘兩分三十六秒,宿主是否確認?】
……啥?啥靈???
她當初為了上山查線索,不僅買了個隱身的鬥篷,還買了借用巔峰狀態的藥,她早忘了這回事,這下栽了。
“……借!”死馬當活馬醫!
剛才儺鬼橫行,風已經一陣緊過一陣,呼嘯過耳,稍細些的樹幾乎折斷,枯葉滿天飛。
天道要投下視線了。
就在無人敢貿然打響第一槍時,柚綺突然腳下一踏,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竄了上去,鋼刺插入男人肩膀,沖擊力將他死釘在牆上,這一切只發生在瞬息,連血都還沒來得及湧出。
她猛地一拔,刺尖一挑,綁著許水淼的繩子斷裂,後者掙脫桎梏,扯出嘴裡的布,不哭也不鬧,只拼命跑向劉峽。
啪!
這一耳光差點把他臉打歪,劉峽剛伸出的手還沒放下,愣愣地看著妻子。
許水淼死命忍淚,五官幾乎皺在了一起,滿臉淚痕,她這麼多年無時無刻不在勸自己忍耐,順從,認命,即使是那麼的身不由己,從嫁人到生子,再到困於深山。
“你!”李景鴻氣得兩眼外凸,繼而瘋了般狂笑,指著她鼻子道,“……無所謂,無所謂,沒有她也是一樣的,都一樣的,你們阻止不了我!”
話音未落,狂風灌耳,各種碎屑卷在風中,刺得人睜不開眼,圍欄另一邊,比剛才更密集的儺鬼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幾乎是剛才的好幾倍。
夜晚無雲,月亮和星辰卻都黯淡了,了無邊際的黑天中,有什麼正在悄然醞釀,偷窺此間所有。
那些怪物目標明確,有一半都撲向柚綺,趙祭操縱傀儡幫她解決了一部分,但如此數量,即使是巔峰時期的狀態,也僅僅只是堪堪平手。
無法顧忌的地方,李景鴻示意一個男人動手,後者掂了掂手裡的彎刀,狠砸向自顧不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