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東家?柳雅聽的一愣一愣的,輕輕的捏了一下七娘的手,問道:“是趙大東家?”
七娘點點頭,道:“可不是咱們紅袖坊的趙大東家唄。這個秋紅啊,真是膽子夠大了。咱們紅袖坊那麼多的姑娘,紅牌也有好幾個,哪個姿色、才藝不她好呢?她一個小山村裡出來的姑娘,樣貌也是個等;也不會歌舞演奏,更不會寫詩作畫,生生靠著那一身的浪,貼了大東家的床。給了她避子湯,她偷偷倒掉了。結果有了身孕跑去大東家面前哭鬧,說是死活都要嫁進趙家做小妾。好了,大東家說了,不要她的命,要她腹孩子的命。”
柳雅聽了嘆了一口氣,無奈道:“只是可憐了她腹無辜的孩子了。”
七娘也隨著嘆了口氣,道:“其實,我知道大東家的意思。秋紅她即使和大東家好過,可也是那麼幾次。除此之外,那夜夜迎來送往的事她也是一直都在做著。大東家又怎麼能信著那孩子是自己的呢?沒有直接要了她的命,都算是留一份仁慈了。”
正說著,屋裡又傳來王秋紅的一聲慘叫。只是這次聽起來之前無力了許多,嗓子都是沙啞的,聲嘶力竭到令人聽了汗毛倒豎。
七娘搖了搖頭,拍拍柳雅的肩膀道:“雅兒啊,不和你說了,我得再去看著點。怎麼說,我都是有些經驗的人,不看著真怕弄出人命來。這王秋紅,糊塗啊,別真的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說完,七娘轉身要進屋。
柳雅伸手將她拉住了,道:“姨娘,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這些年是和師父學了不少的醫術,應該有辦法。”
“你……”七娘下打量了柳雅一下,這個時候卻又聽到王秋紅傳來一聲叫。只是這次的慘叫極為短促,叫道一半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鴨子一樣,斷氣了似的沒有了動靜。
七娘嚇了一跳,趕緊往裡跑,也顧不得是不是讓柳雅進來了。
柳雅也跟著進門,繞過屏風,見兩個婆子一人拉住一頭,使勁兒的扯著一條白布帶子。而王秋紅則是被攔腰死死纏住,腰腹勒的極細了,下身一片血跡,滿屋子都是血腥味兒。
“還沒下來?”七娘急慌慌的問其的一個婆子,又朝王秋紅看了一眼。見王秋紅耷拉著腦袋,似乎已經昏厥過去了。
那婆子搖搖頭道:“血倒是又出了不少,可是仍舊沒見死胎下來啊。按理說這三個多月的胎兒了,也該成型了,怎麼沒見出來呢。”
另一個婆子也道:“是啊,再不弄下來真是要命了。流這麼多血,要死人的。”
七娘也是沒辦法,急得也是團團轉。然後一咬牙,道:“要不,再給她灌一記藥下去,算了。不管怎麼樣,四副藥下去,是一頭牛也胎死腹了。現在不出來,過幾天自然出來了。別讓她遭這個罪了吧。”
那兩個婆子看看王秋紅,又看看她們手裡還死死勒著的布帶,嘆了口氣道:“也只能這樣了。再勒下去,只怕她都要沒氣了。”
說罷,兩個婆子同時鬆手,放開了緊緊纏在王秋紅腹部的布帶子。其一個把她扶住,另一個到桌邊拎起一隻煎藥的提壺,倒出一碗黑乎乎、散發著腥臭味兒的藥汁來。
柳雅立刻攔住那婆子,按住了她端藥的手,道:“等一下,讓我先給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