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卿墨原本一直繃著的臉皺了皺，一雙黝黑深邃的黑瞳也閃過幾點水色的星燦。
繼而他猛地把頭一扭，丟開手裡的韁繩一瘸一拐的朝山腳下的一塊石頭走去，然後一屁股坐下來，誰也不看只盯著自己的腳尖。
柳雅和滄千澈對視一眼，倒是都愣住了。這小孩子怎麼回事？
其實卿墨看起來不過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小少年而已，若是在尋常人家還真是個在父母身邊撒嬌的年紀。
所以柳雅和滄千澈真的沒有想太多，只是覺得這小子在鬧別扭，小孩子心性不定。
可是現在卿墨的一舉一動都透著怪異，讓柳雅和滄千澈有些摸不著頭腦。
反倒是阿寧直接朝卿墨走了過去，道：“別再這裡坐著了，一會兒起風了，大風夾著沙石打在臉很疼。要看書去帳篷裡，或是去後面烤烤火。”
卿墨聽著阿寧的口氣隨和又親切，抬起頭來看看她。見阿寧臉沒什麼表情，但是眼神顯得很平等，似乎沒有把他當作小孩子一樣的哄。
卿墨抿了抿嘴唇，這才重新站了起來，然後朝柳雅這邊的營地走去。
一直到卿墨走進營地，柳雅和滄千澈還沒回過神來。
柳雅朝阿寧招招手，問道：“他怎麼只待見你？我又沒有得罪他。”
阿寧被柳雅問的反而怔了一下，然後道：“或許他不喜歡被當作小孩子吧。我聽主子說咱們不會虧待小孩的時候，卿墨的臉色不好了。他雖然勉強留下來，應該還是因為那本書。”
柳雅這才細細回憶，好像真的是這麼回事。
而卿墨瞪墨玉的原因，可能也是因為墨玉小聲說“小孩子太麻煩”這樣的話。
柳雅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低聲道：“這小子居然還因為這個耍脾氣？澈，你小時候似乎也是這樣啊。”
滄千澈俊臉綻開一抹笑意，道：“那時候不同，我是真的長不大，怕人家說我。”
阿寧卻道：“其實在影衛閣，只論武功高低，不計年齡大小的。有的影衛明明還是小小少年，卻一樣要和他大很多的人一起試，而且技巧精湛，出手狠辣，所以我們也從來不會只看一個人的表面去判斷這個人的實力。”
柳雅聽了也點點頭，卻又嘆了一口氣，道：“只是這樣很累啊。什麼年紀做什麼樣的事，明明還是個孩子卻要故作老成，也是很累的。”
柳雅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默默無語，繼而都點了點頭。
是啊，無論是柳雅自己，還是滄千澈，都沒有一個平凡快樂的童年。
柳雅只記著自己在孤兒院的日子還算歡喜，滄千澈的記憶裡忘不掉那屏山村的竹林。
而漠和阿寧根本不知道童年是什麼。
所以現在面對卿墨的反應，所有人不由得感同身受，卻又帶著幾分的唏噓。
柳雅再次嘆了一口氣，快步回了營地，取了那本古籍遞到了卿墨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