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正在想著，聽到旁邊的一個婦人和另一個婦人搭起了話：“哎，卓家的，你們家小六子也來考試啊？你們村來考了幾個？”
那被問到的婦人回道：“來了兩戶人家，我們家和朱家。不過我們家小六子一個識字，朱家的三個孩子倒是都識字，這不是一起來考試了嘛。”
“呦，你們村兒來了四個人？那你可得提前打算了。聽說啊，這官辦學堂也不是都能進來的，除了要考試之外，算是都考了，每村也只要兩個孩子。”
“是嗎？還有這說道？我可不知道啊。不行，我得找他爹說說這件事去。看看他在鎮有沒有相熟的人，幫忙問清楚了，再把這件事定下來。”
那婦人說完，急急地往學堂門口的人群裡擠過去了。看來，孩子他爹應該是在那邊呢。
本來柳雅並不明白吳盛金的打算，可是聽了這兩個婦人的一番對話頓時明白了，吳盛金怕僅有的兩個名額落不到他的兩個孫子頭。
這時候柳雅也才反應過來，難怪吳家只帶了吳二蠻和吳三力兩個孩子來考試呢。敢情說他們自家已經把人員給內定了。而吳盛金之前問自己的種種，肯定是想要讓自己以為學堂的費用高，知難而退。這樣他們屏山村的兩個名額都落在他們吳家的頭了。
想到這裡，原本對吳盛金的好印象又減了幾分，覺得“姜還是老的辣”這句話確實沒錯。而且這吳盛金分明是個笑面虎啊，表面一派關心，暗地裡已經在算計著別人了。
這邊柳雅已經想明白了，那邊學堂的大門也開啟了。幾十個孩子都從裡面跑了出來，倒是真像是學校放學了。
柳雅離得還有段距離，已經把小樹兒的身影看得清清楚楚了。不是因為她對自家的弟弟多麼熟悉，而是柳雅發現，小樹兒竟然是孩子堆裡最顯眼的一個。走得不急不徐的，也不擁不擠，沒有和那些孩子一樣撒歡似的亂跑，而是顧及著左右的人，不會亂闖亂撞。
柳雅微微一笑，覺得滿心的安慰。別的不說，單憑小樹兒這份風度，真的是其他孩子不能的。
柳雅也沒有向前擁擠，只是站在那裡遠遠的用目光看著小樹兒。等到小樹兒覺察到她的視線，才舉起雙手來，朝他豎起了一對大拇指。
小樹兒挑了挑眉毛，一副驕傲的模樣，隨即也高舉了雙手，用一對大拇指來回應著柳雅。
一時間，周圍的幾十個孩子的歡鬧聲和家長們的詢問聲都彷彿安靜了。小樹兒和柳雅的距離也越來越近，一對姐弟周圍的人都模糊起來，只有他們在彼此眼清晰無。一個是滿心的安慰和贊許，一個是默默地崇敬和愛戴。
在小樹兒的眼裡，他把柳雅當成了近乎完美的楷模。在他心裡，柳雅的位置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這個姐姐給他帶來的溫暖、驚喜和前途，是讓他最為感激又無法回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