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自己身處的屋子,牆壁是土坯的,連白灰或水泥漿都沒有刷過,還露著幹草茬。
一鋪大土炕佔了半間屋子,可炕的草蓆都破邊了,好多地方還有小窟窿。
柳雅身下的褥子和身的薄被更是補丁疊著補丁。雖然洗的很幹淨,可裡面的棉絮陳舊的發硬,也不知道是蓋了多少年的了。
正在看著,柳絮兒又跑進來,對柳雅說道:“芽兒啊,你能走嗎?爹也想讓你過去,給他看看。”
對於柳絮兒的稱呼,柳雅沒有特別的糾正。反正“芽兒”和“雅兒”差不多。
柳雅皺了皺眉,但還是點點頭,起身慢慢的跟著柳絮兒往隔壁間走。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方,重新活了一世,柳雅勸說自己該拋卻過去的一切。現在她還是這個“家”的一份子,見見柳芽兒的爹,也沒什麼。
何況,柳芽兒畢竟也是個可憐的少女,死的不明不白的,家裡又是這個樣子,讓柳雅不由得想要替柳芽兒做點什麼。
起碼,先回報一下柳芽兒的家人吧。算是自己佔了柳芽兒的身體的一個補償。
柳絮兒帶著柳雅來到西屋,還沒進門,聽到屋裡男人的聲音:“芽兒啊?爹隔著門看看你好了,你和爹說兩句話行,別進來了,爹這屋裡……髒。”
柳雅“嗯”了一聲,站在了門口。
當柳絮兒一推開門,柳雅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那屋裡的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
再向屋裡看去,是更加破爛的一個土炕,炕沿的木頭都糟了,炕坐著個男人。看那男人不過三十多歲,五官、面相長得很和善,但臉色蠟黃、瘦的幾乎脫相。
而那男人的一雙腿則是耷拉在炕沿,已經嚴重萎縮到像是兩根細棍,眼看著那褲腿都是飄飄蕩蕩的。
發現柳雅在看自己的腿,柳達成的心裡不由得一緊。芽兒不傻了,難道也是嫌棄自己?
柳達成不由得往床裡挪了挪。其實剛才他挪到床邊來,也不過是為了距離門口近一點,他好仔細的看看芽兒。
柳雅從柳達成的臉看到了落寞和哀傷,沒有了剛才那興沖沖的眼神,更顯得可憐兮兮的。
柳雅抿了抿嘴,但根本叫不出“爹”這個字來。只能直接問道:“有什麼事?”
“啊?哦哦,沒事,沒事。爹是想看看你。”柳達成被柳雅問的一愣,隨即才想起柳絮兒告訴自己說芽兒不傻了。
可是柳達成現在怎麼看,都覺得門外的芽兒可不僅僅是不傻了。而是從芽兒的眼神裡看到了犀利、冷澈和睿智。
這……這是一個十一歲少女該有的眼神嗎?
柳達成不由得打了個冷戰,竟然也不敢和芽兒對視了。好像芽兒現在的心思,自己這個爹都要來得沉穩、狠戾。
“沒事我回去了。”柳雅說完,轉身往回走。
她也不想這麼冷漠,可殺手的本質讓她還不適應有一個“家”,更不適合與所謂的親人接觸。只能這樣“平靜”的相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