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0 章
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可是何止十步?吐蕃國師一行所過之處,煙霞宮弟子還未靠近,便被他們一掌拍出數丈遠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場間諸弟子大駭,一時竟不知所措,有回內院報訊的有四散奔逃也有提劍而上的
看著國師那醜陋又平和的臉,落笳也感到了極大的懼意。自當初下山以來,她也曾幾度出生入死,但從未像今日這般害怕過。嶽州城外她親眼見過國師一拂袖便殺人於無形,今日他忽臨煙霞,卻意欲何為?
落笳還未回過神,忽覺身後一變,一股極強硬的殺意破空而來,還不待她轉身,便見蘇振鷺一手持劍踏空掠過,直向那一行吐蕃僧而去
顧惜竹立刻起身:“我去助師伯一臂之力”,說罷不待落笳回答便淩空而去。落笳如夢方醒,才省得自己荒唐,即便是國師,難道此時便能退讓?她深吸口氣靜下心,來雙足一點隨著顧惜竹而去
孫振鷺雖不曾見過這吐蕃國師,但他一身修為放眼天下武林也是數得著的,此時亦能感知這一行人的危險,因此毫不猶豫,這一擊便是用盡全力
人未到,劍氣已至。孫振鷺這一劍破雲而來,便是天色也暗下三分,周圍眾人皆覺得身前一滯,便見石開柱裂一地狼藉,那一列番僧也不得不停步,舉起法器遮擋,饒是如此,為首那幾人臉色極差,想來已被這一劍傷到
見孫振鷺這驚天一劍,落笳亦覺目眩神迷,但此時卻不是震驚之時,她少斂心志提劍而出,顧惜竹與在場的何澤等大弟子也不落後,紛紛拔劍對敵
孫振鷺這一劍聲勢奪人,卻極費內力,一劍遞出已無力再續。幸得落笳等人跟上,讓他有功夫調息。那吐蕃僧人們遇到此阻攔雖然停下腳步,卻面色如常,一個個如剛才一般神情漠然,只是各取法器抵擋,這一行不過七八人,卻各個身手極好,若是在普通江湖門派中恐怕也是大長老,看他們年紀不大,卻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落笳心中著實忌憚國師,一邊與身前一個手持金剛杵的僧人纏鬥,一邊找空看國師,見他雙目似開似閉,好像完全沒在看眼前這激戰,面色平靜的甚至有些溫和
此時錢文敖亦從側院前來,煙霞宮聲勢一振。但國師卻依然沒有出手的意思,嘴角還帶了分笑意,彷彿一切依然盡在掌握中
落笳心中微凜。盡管有兩位師叔在此,且掌門與梅師叔他們很快也會趕到,但能否敵得住國師,落笳心中卻沒底。當日嶽州城外,國師偶然展現的境界便十分驚人,更何況他當時並未盡全力,卻不知他若是認真出手,又該有何種威力?只是煙霞宮與吐蕃無冤無仇,卻不知他為何要來此大開殺戒,難道他是為蜀王而來?
落笳少一分神間,只覺虎口一痛,原來那僧人趁她不備正偷襲得手,幸得何澤在旁回護,否則落笳恐怕要吃大虧。落笳當下心中一警,收斂心智專心迎敵,不敢再多想國師之事
那金剛杵僧人一擊被攔也不氣餒,不假思索一個立地轉身便朝落笳側面襲來。落笳劍鋒一滑,沉肩旋踵,參宿飛舞,劍光如絲線將金剛杵死死纏住
那僧人倒也見機得快,眼見兵器被困,輕喝一聲,雙足點地飛身而起,一個騰空轉身便向落笳後心襲來。落笳見他身形一動便有所察覺,正當金剛杵離自己還有約莫兩丈時,參宿後發先至,迎面而來。眼看兩樣兵器便要碰上,落笳心思一動,劍尖偏出一寸,卻避其鋒芒,直接刺向蕃僧持杵的手。趁著那僧人收手,落笳順勢撤步站穩
兩人又是數番纏鬥,落笳暗自心驚,這僧人一身修為著實了得,看上去年紀也不甚老,約莫錢師叔差不了幾歲,但恐怕內力還在錢師叔之上。落笳心知自己若不是有幾次搏命相鬥的經歷,又有連番奇遇,得了別人的內力,怕是根本撐不到現在
不知不覺間,兩人與其他人離了老遠,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鏖戰,待落笳反應過來,才明白這應該是這僧人故意為之。剛才偷襲那一下,若非何澤相助自己不死也傷,怕是讓這蕃僧認定自己是可欺之人。更何況在場相鬥的弟子中,自己年紀最輕,難免被輕視。他費心將自己引到此,應該就是看此處師長們無法隨時援助
想通了此節,落笳反而心中多了份鎮定,自己若能牽制住此人,師姐他們也就能輕松一分,勝算也就大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