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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2 / 2)

錢文敖一連串問題引得眾人紛紛側目,這似乎是個可能,也許——景若卻毫不留情面的打斷道:“我並不認識他,公主府與吐蕃素無交往,盡可以去查證。至於說我是吐蕃的暗探,就更好笑了。若我真是吐蕃人埋伏在魔教的暗探,為何他們誅滅魔教滿門,都忘了把我救走呢?更何況吐蕃國師何許人也,周圍高手如雲,又何須我這個不懂武功又體弱多病的弱女子千裡迢迢跑到魔教?”

景若的話句句有理有據,將諸人的心中的疑問擊個粉碎,眼看事情已說明,魯一平頷首道:“景姑娘說的甚是有理,我們也不過是將有疑之處提出,既然景姑娘已經說的清楚了,也就解了我們心中所惑。至於那封信,不知景姑娘又如何解釋?”

景若情知這才是今日的重頭,果然一提此問題,在座諸位的目光齊刷刷的投向她。景若心中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期待,彷彿這一刻她已經等了許久了

她壓抑住心中的激蕩,盡量平靜的鄭重道:“是的,信是我寫的,我承認”

蘇澄澈皺著眉有些擔憂的看了她一眼,景若卻面色和緩,似乎卸下了一個重擔,在眾目睽睽之下,反而輕松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讓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景若緩緩放下茶杯,輕吐口氣道:“請問在座各位,如果有人用刀殺了人,這鑄刀的鐵匠有罪麼?”

“自然是無罪了”,孫振鷺點頭道,他已隱隱明白景若要說什麼,但在景若目光注視下,還是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不錯!”景若點點頭,“既然如此,周前輩之死,又與我有何幹系。我不過是替人寫了個方子,想了個陣法,根本都不知道是要做何用,為何要將周前輩之死,怪罪在我頭上?”

這番話壓抑在景若心中有些日子了,此時一口氣說出,竟有些氣力不接,許是因為激動,她面色有些紅暈,身子輕輕的顫抖,蘇澄澈一把按住她的手,遞過來一個關切的眼神,景若沖她搖搖頭,雙目盈盈有光如星辰點點

孔劍齡已按捺不住,他性情急躁,又素來和周豐年感情極深,當日得知師兄噩耗,悲痛幾不能自已,後來得知“妖女”一事,早在心中認定景若便是兇手,此時聽她這麼說,忍不住起身反駁道:“你胡說,你定是與人串通謀害我師兄,說啊!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你!”

孔劍齡說到後面面色猙獰幾近嘶吼,景若並不為所動,只是抬眼看他,冷靜道:“你說我是受人指使殺了周掌門,證據何在?”

孔劍齡一時結舌,確實除了最早一封信之外,再無其他證據,但他此時憤恨已極,幾乎不假思索道:“證據?你寫的信就是證據!你給我師兄下毒,又用陣法困死他,這還不是證據?!”

景若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笑出來:“我並沒給他下毒,我只是寫了個毒方,我並沒有布陣困死他,我只是想出了個陣法,若是這也有罪,砒霜鶴頂紅當萬萬年不得出世,孫子尉繚諸葛孔明當被明正典刑以警後世”

孔劍齡被景若堵得啞口無言,一時激憤拔劍而出,眾人見狀急忙上前阻攔。孔劍齡卻怎麼也不肯罷休,長劍握在手中不肯丟手。景若見狀一撫裙擺颯然起身,擋在他劍前,雙目直視孔劍齡

蘇澄澈見狀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去拉她,景若卻深吸口氣道:“你們心中鄙薄我也罷,唾棄我也罷,但當日在公主府中,我本就是應答這些不重要的文書的。與人談詩弄文,探究醫理,甚至如陣法花木這些旁門左道,俱是書信中常有的,我所做的不過是與人書信應和。來信的人有些確是因著趣味與我探討,但多的不過是來封信和公主府有個往來的由頭。如這種信有時一日都有四五封,我豈能每一封都記住。你們卻以這樣一封無心書信,便要定我大罪,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認罪!”

景若站在劍鋒前說出這番話,眾人早已聽呆了,就連她自己也是心潮激蕩,輕咬嘴唇面上表情似悲似喜,眼中淚水已經起了層霧氣,這許久的委屈終於傾瀉而出。孔劍齡持劍的手不覺垂下,被錢文敖等人連拉帶拽的坐回去

梅亦情思忖片刻,挺身問道:“景姑娘,你說此事與你無關,又有何證據?”

蘇澄澈扶著景若剛坐到座位上,聽到這一問心中咯噔一下,煙霞宮對景若的定罪沒什麼證據,景若又哪有什麼證據自證清白?她趕忙瞥眼看了一眼景若,景若此時已平靜下來,聽到這問話,並沒有如蘇澄澈所想的驚惶失措,而是一副遲疑的樣子,讓蘇澄澈有些好奇不解

景若似是下了決心,終於點點頭道:“我有證據的”

梅亦情甚至魯一平都為之一振,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景若。景若臉上畏懼擔憂一閃而過,終於是一副堅定的樣子,緩緩道:“駐守甘州的定西將軍李世端,是大長公主提拔起來的人,殺一落單馬賊,是他分內之事,無需稟奏朝廷”,說罷一言不發

魯一平表情一怔,皺了皺眉隨即明白了景若的意思。之前他們甚疑景若是受了公主府的指使,但既然有李世端在,如果公主府要殺周豐年,大可不必大費周章。魯一平點了點頭,起身道:“景姑娘,多有得罪,路途辛勞還請二位姑娘回房休息”

直到走回房間看看周圍無人,蘇澄澈才咋舌道:“阿若,你今天好厲害”

景若此時面色平靜還有些輕松,倒像是又恢複了往日的樣子,景若苦笑一下道:“是我一開始想錯了”

“嗯?”蘇澄澈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景若玩弄著手中的竹笛,有些惆悵道:“當時那封信拿出來,我一下子慌了手腳,只想著找落笳商量,卻全沒有想過,我已把她推入深淵”

她抬起頭看向蘇澄澈,苦笑道:“可笑我那時只想著自己怎麼辦,全然沒替她想過,受害的是她師父,她又能怎麼辦呢?她已經肝腸寸斷了,我還等著她拉我一把”,說著,景若悠然嘆口氣:“後來在杭州是你提醒了我,我才想起來,我實實該為她想一想。我想過她很難,但直到再見到她,我才明白這些日子她過的有多難,竟是一個人在冷風冷雨中走了這許久,可憐就這樣,她還一直惦念著我”

“從那個時候起,我便明白了,我非得自己爭口氣,才能讓落笳好過點。我若是不能洗清這不白之冤,那便是我親手把落笳推下萬丈懸崖”

說著景若低頭微微一笑,如早春初綻柔嫩而迎風不懼的連翹,竟讓蘇澄澈有幾分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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