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舒奄道:“乃是我們平生第一大仇,昔日孤雲國禁軍副統領哚邏!”
“啊?”景若好不驚訝,一時間沒想明白。明明是吐蕃人,怎麼又是孤雲國的人?既然國滅為何這禁軍統領與副統領兩員大將還都活著,併成了死仇?
她不解的看著尉舒奄,尉舒奄長出口氣,本已疲憊不堪的眼神又銳利起來,咬牙切齒道:“哚邏本是我孤雲禁軍副統領,深為陛下所信,哪想他竟私下與雷卻勾結獻國求榮,為了一己私利誣告主君,這才有了雷卻之禍。”他說著老淚縱橫,表情痛苦,旁邊順娘已痛哭不止。景若耐著心等著,尉舒奄略平複一下繼續道:“當日我恰好身負王命在外,等我得到訊息拼命趕回來時已經晚了,孤雲國,孤雲城,都已經不在了”
景若聽得悽慘,安慰他道:“尉舒大人,這也不是您的錯,縱然當日你在城中,也難擋朝廷大軍,不過徒增一冤魂爾”
尉舒奄搖搖頭,低頭拭淚道:“我寧願當日戰死,也強過這些年忍死偷。生我當初本欲求死,但想我一死,主君之仇再無人報,後來與順娘輾轉數地,邊走邊收羅逃出來的族人,最終在此安頓下來。哪想此身淪落為賊,匿名隱姓這些年,大仇尚不得報”,說著,已涕泣不能言語
順娘在旁道:“我是國王幼女穆格小公主身邊侍女,親眼見小主人被俘。後來軍中雜役人手不夠,臨時抓了一些宮中人去幫忙。後來我窺機逃出來,才知道小主人已經和陛下全家已被難。我一路奔逃,幸得遇上大人才有一線生機”
聽他們此刻談起故事語氣平和,卻可想見當日如何艱難,景若低頭不忍,這才明白魔教十多年前突然崛起,恐怕正因為尉舒奄等人突然到來,而魔教嗜血善殺,每入中原無論是武林還是平民都被屠戮,應該也正是尉舒奄在洩憤。她突然想起一事,抬頭問道:“那哚邏呢?怎麼後來他又成了吐蕃人?”
尉舒奄冷笑道:“雷卻伏誅後,哚邏便是我們最大的仇人。他賣主求榮投了雷卻,本想換一份富貴,沒想到幾年後雷卻被殺,他也在罪臣錄上,他為了逃命,竟一路奔竄,偶爾遇到吐蕃僧人投緣,他索性拜入其門下,更名換姓做了吐蕃人”
“他投了雷卻之事眾人皆知,他卻不知我活著,後來偶爾相見,我認出他來,本欲當時便結果了他,他涕泣哀哭,大訴自己不得已,我一時心神迷惑,竟信了他的話,卻不防他趁我不備,重傷了我。若不是當日順娘等人相助,我恐怕已被他殺了。他見我們人多勢眾,找機會逃走了”
“這些年我一直邊治病邊打聽他的下落,卻始終無所獲,直至此次一見,才知道他已成了吐蕃國師!”
景若捂住嘴差點驚叫出聲,尉舒奄只當景若是驚訝於哚邏的身份,繼續道:“我本以為自己傷好了七八分,應該有些勝算。但他此時位高權重,竟然悉起吐蕃高手,一路奔襲攻我於不備。幾年不見,他武功愈發高強了,而我卻為傷所困。這些年我教中高手凋敝,竟然不是他的對手,幸得周圍人忠心耿耿,拼命護了我二人一條性命,又承蒙姑娘相助,才能死裡逃生,”他嘆了口氣道:“只是如此殘了餘生,又有何幸運可言?”
景若無話可說,勉強安慰他道:“你們且好好養傷,日後或有轉機,能報仇雪恨也未知”,她也明白這恐怕是句空話,但此刻也只能如此了
見遠處有人馳來,尉舒奄與順娘神色一緊抱拳告辭
景若馳馬返回沒多遠便見落笳禦馬而來,落笳見到她神色間擔心滿滿道:“師叔說你隨著魔教的人過來,嚇我一跳趕忙來看看”
景若剛聽到如此大的秘密,神色還有些恍惚,但見落笳如此,心中頗感動,她本想此刻就告訴落笳,突然想起自己放走的畢竟是魔教教主,此時人多事雜,說出來到讓落笳為難,還是找個合適的時間單獨告訴落笳吧。趕忙止住念頭笑道:“沒什麼,不過是叮嚀他們幾句話罷了,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