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笳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想了想道:“挺好”,說著起身道:“我來揹你吧,咱們邊走邊說”
景若伏在落笳背上,落笳便將此次下山來魔教的事情細細與她說來,又說道徐擇也帶著青城山諸弟子來了,一時間兩人都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當初並肩偕行的日子。景若輕輕靠在落笳肩頭,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彷彿一開口就會打破此時的默契
半天景若終於先開口,歉疚道:“我對不起你,你師父的事,我——”
落笳渾身一僵,橫下心停步閉上雙眼道:“阿若,我們以後再說這件事好不好,我先帶你出去”。覺得景若點點頭,落笳才又往前走。落笳走的很慢,她知道過會兒見到師叔後,自己便不得不再面對那些江湖恩怨,恐怕這是唯一的機會和景若獨處,卻是在這汙血橫流的魔教腹地。她心中暗暗提醒自己,絕對不能負了師父的養育之恩,但是就現在吧,就這一會兒,讓她再和景若不受打擾的待一會兒
周圍太過安靜,落笳突然想起剛才一閃而過的念頭,有些艱難的問阿若:“你不告而別,桑青怎麼辦?”
景若想了想道:“他大概會如釋重負吧”
落笳咦了一聲,對這答案頗有些驚訝
景若苦笑道:“他偷偷救下我,已經很是為難了,如果帶我回長安,恐怕要和全家鬧翻,和公主那邊更是沒法交待。我走了,他大概也放心了,可以暢暢快快的回長安複命升官結親”
落笳越聽越糊塗:“他當時為什麼會在雁蕩山?”
景若道:“你記不記得劉定成,那個老將軍,就是以前是雁蕩門弟子的,當時蘇澄澈還曾出入他家”
落笳恍然道:“是了,我記得”
景若道:“桑青是奉公主密令來剿雁蕩門的,為的便是要找出些證據,好株連劉定成,”景若嘆口氣道:“劉老將軍是先皇一手提拔的,公主覺得他‘有點不安分’,說起來你倒是送了桑青個好由頭,不然他在周圍幾日都沒想到個妥帖的由頭,好把雁蕩門一舉掃除”
落笳聽到這話,心中如同撥雲見天一般。這些日子裡除了師父的事,父母的事,唯有這件事最最讓她揪心。父母的事已經過去,師父的事自有長老們主持,只有這件事情是私事,讓她心中耿耿。說起來當日也正是因為此事,她才宿醉不歸,後來被秦開雲踢到嘔血,後來養傷大半年才恢複,卻心傷難愈。此刻聽到景若解釋,她既喜且悔,喜的是景若和桑青並無什麼舊情未了,也沒有合謀騙自己,悔的是自己竟然曾疑景若,丟下她一人在雁蕩,幾乎害的她丟了性命。落笳心中波瀾翻騰,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半天才擠出一句沒頭腦的:“阿若,對不起,讓你吃了那麼多苦頭”
景若不明所以,只當落笳是心疼自己,感慨道:“哪裡,是我對不起你才是”
落笳搖搖頭道:“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景若執著道:“不是,我不是說你師父的事”
落笳奇道:“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景若難過道:“我不知道你為了帶我離開公主府竟答應了霍姐姐那樣的事”
落笳這才醒悟過來她說的是刺殺曹汝觀的事,這件事她做的時候很是猶豫,現在早已忘記了。落笳奇道:“你怎麼知道的?”
景若道:“在雁蕩門的時候顧姐姐告訴我的,我才知道你為了我做出那樣違心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我一直想跟你好好道歉,可是那時候你受了傷,又正在為周掌門傷心,我一直沒機會認真向你道歉,向你道謝”
落笳驟然想起一事,心都漏跳了半拍,她聲音有些顫抖道:“在雁蕩門,我最後一次見你時,你說的‘長安之事’便是此事麼?”
景若定神想了想,點點頭道:“是了——”她想起當時的情形,說著說著眼中便起了層霧:“你當時可能太傷心了,我都不知道你聽進去了沒有,我怕你不能原諒我,你傷的又重,我怕你有個三長兩短——”卻突然覺得落笳把自己放下了,景若驚恐的看了眼落笳,不知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麼惹惱了她
卻冷不防被落笳緊緊抱住,景若半天才怔怔道:“落笳”,卻覺得頸上一暖,落笳雙唇淺啄,輕吻她耳後
景若渾身酥軟,不能言語,只覺得自己彷彿魂魄都被抽空了,只想雙眼一閉,窩在她懷裡,再不能挪一步,甚至不能呼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