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青城派那幫老狐貍現在恐怕只顧著搶奪掌門之位,根本沒空搭理你們。郭元路已經氣得發瘋,只想取你們性命,你們這點小心思他是不會放在眼中的。至於李崇一嘛——”喬羅衣頓了頓,柳眉微蹙,困惑道:“我暫時是看不明白他打的什麼主意,這麼大的事情,他居然就匆匆的走了,這不對啊”
趁著喬羅衣還在低眉沉思,落笳和景若偷偷交換個眼神,讀懂了彼此眼中的擔心,難道魚彭被殺的事情被人發現了?不過轉念一想,就算此事洩露,也沒人能猜出來是誰下的手,頂多成一樁懸案而已,看李崇一離開時並無什麼動作就知道了
喬羅衣想不明白李崇一的事,索性便不再去想,反正火雲教和她隔了十萬八千裡,哪怕鬧得天翻地覆也沒什麼關系。她眉頭一挑,剛才的疑惑皆散盡,又笑嘻嘻的閑聊起其他話來,一時是坊間趣事,一時是江湖傳聞,雖則主要她一個人在說,落笳不時接幾句話,卻也顯得十分熱鬧
景若如往常一般,只靜靜的坐在落笳身邊聽她們倆說話並不插嘴,有時轉頭看看窗外的景色,但喬羅衣似乎對她頗有興趣,見她半天既不說話,也不碰那些零食,便笑著對落笳道:“你看看阿若,真是太文靜了,身子又柔弱,全然不像習武之人”
景若此刻正專心看岸上的一處河灣,在心中描摹著,覺得是上好的景緻,突然聽到喬羅衣說倒自己,緊張了一下,趕忙轉過身來
落笳趕緊遮掩道:“阿若打小身子不好,所以師長們在練武上並不苛責她”
喬羅衣聽了這話恍然大悟,再仔細一打量景若,見她雖膚白如玉,卻略略發青,比一般人缺了幾分血色,手腳細弱,一襲白衣盡顯不勝之態,便知落笳所言非虛。喬羅衣當下大起憐愛之心,一抬屁股在景若身邊坐下,親親熱熱的挽住景若的手臂,與她閑聊起來,問些家常問題
景若自小性格冷僻,更是不慣與人近距離接觸,除了落笳外,幾乎再沒與人有過肌膚之親。雖則她對喬羅衣印象甚好,但此刻被喬羅衣挽住胳膊,還是說不出的別扭,掙脫也不是,不掙脫也不是,坐在那裡簡直比蹲馬步還難受,一邊耐心回答她的問題,一邊直覺背後汗都滲出來了
落笳看著她的樣子暗自好笑,偷偷伸出手去不動神色的抓住景若衣衫下的另一隻手臂,景若心慌意亂中驟然得此援助,不自覺的攥緊了,落笳另一隻手輕輕撫在她背上,示意她不必緊張
就在景若漸漸放鬆下來時,只聽艙外艄公一聲口哨,躍到艙頭吆喝一聲,喬羅衣興沖沖起身道:“到啦!”
兩人隨著喬羅衣登上一艘大樓船,那船長足有十餘丈,高亦有七八丈,與它相比,剛才三人所乘的那小舟簡直如一片飄葉,就是之前她們一路乘坐的船中,也沒有能與其相提並論的。落笳心中暗暗贊嘆,喬羅衣當真是好排場
落笳還在感慨,喬羅衣已經板著臉對迎上來的船主吩咐起來,讓他看好了,莫要讓其他閑雜人等靠近,又詢問了一番沿途關防的應對準備,叮嚀他小心應付,這才擺擺手讓船主離開
看到這一幕莫說落笳,就連景若也甚是驚訝,喬羅衣這派勢似是船主還要聽她指揮一般,不知這是唱的哪一齣?
喬羅衣帶著兩人大模大樣的踏上二層客房,徑直推門走入一間安靜的房間,房內桌椅被褥一應俱全,收拾的非常精巧,桌上已經擺好了果點,僕役低著頭送來了熱水便恭敬退出去。喬羅衣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邊抓起一把花生,邊用下巴點點對面的椅子示意落笳與景若坐下
落笳正襟危坐,身板筆挺,喬羅衣見狀噗嗤一笑,放下遞到口邊的花生道:“怎麼,到這裡你還見外什麼?你盡管放心吧,這是我的船,就算你在這船上橫著走也沒人敢說你個不是!”
落笳和景若大大吃了一驚,之前已經知道喬羅衣自己開著商鋪,卻沒想到她生意做得這麼大,連這麼闊氣的船都是她的
喬羅衣笑著解釋道:“這條水路往來商戶甚多,無論運貨還是載客都是生意滿滿,我自己便常在這裡走動,為了自家方便也為了順帶掙些運費,便索性買了條船專走這一路”
如果之前只是驚訝,聽到這裡落笳和景若已是佩服不已。喬羅衣一介女子竟有如此魄力膽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喬羅衣看著她們的表情,咯咯一笑,將手中的花生分別塞到兩人手裡:“這下放心了吧?老實告訴你們把,我這一船裝的貨有一部分是要進上去做貢品的,因此就趁便從衙門討了手令,這一路莫說江湖中人,就是一般官府也不會來找事兒。你們只管在這裡穩坐釣魚臺,過幾天跟著我到蘇州好好遊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