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笳聽後大為愕然,這問題問的大大出乎她意料,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答,只訥訥道:“不,不怎麼管,”這才回過神道:“只是本門歷來有規矩,從不與其他江湖子弟聯姻”
“哦?”喬羅衣俏目一挑,奇怪道:“這有點不近人情了吧,就算你們素來不參與江湖事務,你們煙霞劍宮本就是武林中人,怎麼還會有這規矩?”
落笳搖搖頭道:“你有所不知,近百年之前弊派曾捲入江湖紛爭,險些被滅門,倖存下來的師祖們痛定思痛,立下此門規,決意再不理會武林中事,專心一意精研劍術。因當初之事著實慘痛,所以這些年來規矩一直被奉為圭臬”
喬羅衣本欲細問是何事,但看落笳表情,便立刻止住話頭,略一沉吟道:“那,如果只是和武林眾人派沾親帶故,本身並非武林中人呢?比如一個人的兄弟姐妹中有人習武,那他本人還可以與你們煙霞宮聯姻麼?”
落笳皺著眉想了想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恐怕還得長輩們奪時而定”
“原來這樣啊,”喬羅衣沉吟了一陣,突然嫣然一笑,露出幾分與平時不同的神態,眼神逐漸溫和下來,放慢語氣道:“實不相瞞,我有一個親弟弟,父母過世時他才五歲,還不記事呢,差不多是我拉扯長大的,我們雖為姊弟,但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實則情同母子一般,極為親厚。我那弟弟正到說親的年紀,卻一直沒有合適的人家。這次遇到你們,恐怕也是天意,我瞧阿若是越瞧越喜歡,年齡相貌正好和我弟弟是佳配。只是不知你們門內是什麼規矩,恐怕唐突了,所以今天特地先找你來問問”
落笳被嚇一跳,怎麼也沒想到喬羅衣居然是這般想法,“騰”的一聲站起來,急切道:“不可以!”
喬羅衣見她反應這麼大也是出乎意料,好在她行走經商,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略一發怔後便笑著拉過落笳道:“怎麼不可以?他們男未娶女未嫁,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落笳期期艾艾道:“不,真的是不可以”
喬羅衣故作大驚小怪道:“哎喲,難不成你們是嫌我家是商人,門楣低了些?你放心,雖則我是個從賣布起家的,但我兄弟是從小送去讀書的,能寫能畫,再斯文不過的人,我一天到晚聽到的都是府裡的先生們誇獎他的話。他自己也是一心發奮,要掙個功名咧!我自己是立志不娶了,這偌大的家業未來還不都是弟弟和弟媳的?阿若過來,如果喜歡呢,就繼續把鋪子開下去,如果不喜歡,變賣了也能換上千畝上好的水田呢。你算算,既有我給攢下的家底,沒幾年又是個官太太,如何不好?你這做師姐的,也該為師妹打算打算”
落笳此刻已經不知該說什麼好,喬羅衣絮絮叨叨半天,全都沒聽進去,只是搖著頭,態度堅決的拒絕
喬羅衣自是不明她的心意,只當她是個姑娘家,臉皮薄不好意思,便笑道:“你怎麼一個勁的只是不行?難道怕我欺負了你還是阿若”
落笳這下算是有苦難言,只能苦著臉道:“不是的,但,阿若她真的不能嫁,絕對,絕對,不可以”
喬羅衣好氣又好笑的輕推她一把道:“你這師姐可真是的,現成的好事等著阿若,多少人都求不來的,你怎麼還這麼推三阻四。不是我誇口,成日裡到我家登門說媒的不知多少人,都被我擋下來,現在我趕著找你,你卻不肯,這真真是沒法說。我也就這一個兄弟,總是想給他找個稱心如意的。對方是做官的,就怕官家小姐派頭大,講究多,讓我兄弟受了氣;對方家是做生意的,又怕富家千金太嬌氣,愛算計,過起日子來麻煩;至於小門小戶,又怕她們眼頭淺了,毛手毛腳的,料理不好家業。我那兄弟也是個牛脾氣,非得要找個知書達理,品貌過人的,你說可不難為人?我也是當日與你們一見投緣,及至一起走了這些天,真是無一不稱意。我看阿若雖然嬌弱,但是個極有主意的人,心思縝密思慮周到,又能文善畫,正與我兄弟一般斯文體貼。前日我已經找機會問過她的年齡了,也甚是合適。這般登對的兩人,真是太難得了”
落笳聽到這些話,只覺得頭大如鬥,看來喬羅衣已經看定阿若了,如果現在強硬推辭固然無甚不可,但剛受別人援手,便這般冷臉相對甚為不妥。她心亂如麻,不知該說什麼好。好在喬羅衣看她表情陰晴不定,喜滋滋的一推她道:“我知道你一時捨不得阿若,但這種事,總是好事嘛,你可要仔細想想,替我探探阿若的口風。你放心,到時候少不得你那份禮金,我肯定給你這媒人包個大大的紅包!”說著就咯咯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