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笳聽了這話很是高興,目下青城顯然以呂滌清為主,能得他這般允諾,在江湖中自是多了助力。但她依然不敢掉以輕心,雖然她經歷江湖日淺,但人心詭詐不可不防,於是不敢與呂滌清多說,只道:“我曾聽聞江湖中流傳魏掌門親見我師父殺了鐘離子,昨日見魏掌門時,他已宣告並無此事,若再有人誤會,還請前輩予以否認。”——這等傳言既然連遠在西陲的東河鎮都傳的沸沸揚揚,想必呂滌清也是知道,倒不必隱瞞,魏間雲時而昏聵遲鈍,落笳索性此時在呂滌清面前便咬定這是謠言
呂滌清聽後如釋重負笑道:“原來是這事,不知怎麼會有這傳言。我也曾為此找師兄問過,他道是魔教殺了鐘離子,這便是與你師父無關了。你放心,日後若有誤會我自然會替你們分辯”
落笳聽他也這麼說,當下放下心來。想起昨日疑惑,問道:“請問呂掌門,不知鐘離子到底此刻是死是活?”
呂滌清皺眉想了想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此事出在江南,事發後雁蕩門也派人去尋找,卻未找到屍首。但想來魔教之下,從無活口,恐怕多半還是不能倖免了”
落笳暗暗皺眉,看來此事尚是懸案,卻不知鐘離子到底在何處,但她卻不願與呂滌清深談此事,眉目一舒道:“是了,魔教行事殘忍刻毒,鐘離子前輩恐怕兇多吉少”
呂滌清撫須點頭,落笳趕忙道:“晚輩還有一事要告知前輩,我們這一路來時,曾遇到魔教之人”
呂滌清訝異道:“竟有此事!魔教一向在漠北,此番竟敢深入中原,真是膽大包天”
落笳趕緊將自己路上所遇講出來,其中關鍵處自然有所保留。呂滌清聽罷神色凝重,點點頭道:“落姑娘只管放心,魔教敢來蜀地,我青城派自然叫他有來無回”
有青城派在,自然也就不用擔心魔教騷擾,少了許多麻煩。落笳感激道:“有勞前輩了”
呂滌清輕輕搖動麈尾笑道:“無需謝我,魔教橫行為禍武林,正是各門派該聯手同仇敵愾的時候,我青城派自然義不容辭”
落笳本來還想請呂滌清代為安排再見魏間雲的事情,但既然鐘離子下落尚無定論見不見也就無所謂了。倒是呂滌清十分熱情,邀請她再住幾日。落笳慮著一路來也沒有好好休息,在此休整一下也不錯便答應下來
兩人回到房中不久,呂滌清又特地遣人來送來茶葉,景若開啟笑道:“這呂掌門倒是和氣得很,也講理的多。剛才我不過隨口贊一句青城茶好,難得他還記得”
落笳笑著糾正道:“呂前輩不是掌門,昨日見得魏老前輩才是掌門,你可真是好收買,一包茶葉便打發了”
景若被她說的也笑起來,她對呂滌清確實頗有好感,跟昨日瘋瘋癲癲的魏間雲比起來,呂滌清和藹可親多了:“我是記錯了。不過我看這呂先生儀表不凡,倒很有一派掌門的架勢”
剛才和呂滌清談的順利,落笳也對印象甚佳,笑道:“那是自然,呂前輩已執掌青城事務多年。不過師弟如此,想來師兄也不會差”——她想起魏間雲的樣子不覺嘆口氣道:“魏掌門當年也是一名豪傑,若不是生病恐怕風姿不在呂前輩之下。”
青城派乃是西南第一大門派,現在魏間雲昏聵不能理事,呂滌清一人便總領內外,忙的不可開交,只派人向落笳致歉,道是不能相陪深感歉意。落笳對那傳話弟子道:“呂前輩事務繁忙,不必為在下操心,我是第一次來青城,能去周圍逛逛正好求之不得”
那弟子表情甚殷勤的為她指點一番周圍的景緻,落笳便同景若一起去隨意走走
此時正是枝綠花繁時,兩人在山中緩步行走別有趣味。青城山乃道教名山,雖然不高峻,但山上道觀林立,古跡名勝遍地,兩人邊走邊看。此時既無追兵之憂,又無趕路之苦,真是安步當車,靜觀天地。落笳因著問清楚鐘離子的事,又得到呂滌清親口承諾,心中擔子輕了大半,愈發覺得這山中清新可喜
下山時景若便累的不停坐下來休息,落笳打趣道:“阿若可是準備今天偷懶不練功?”
景若臉上掛層薄汗,面色白中沁出紅色,邊喘息邊辯解道:“並沒有的,大概是昨晚沒睡好,今日特別容易睏乏”
落笳看看天色見日已西斜,便輕按著她肩頭問道:“可要我揹你下山?”
景若連忙搖手:“不行,這樣你太累了,我沒事的,歇歇便能走。再說,這山上人這麼多,被看到多不好。”
她越說聲音越小,臉上飄過紅雲,落笳也不勉強,笑道:“那我扶著你慢慢走可好?”
景若輕輕嗯了一聲,落笳已伸手到她眼前。景若遲疑一下,便將手放在她掌心中,跟著她在溫暖的夕陽中並肩走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