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若倒是鎮定自若:“那人功夫很好,我怎麼也甩不掉他,一轉進來他也就跟來,幸好這中毒的人正好詐屍,把他嚇住了,我才能暫時保命等到你”
落笳長籲口氣,這才想起景若是醫者自然是不甚怕這些,但尋常人卻難免不心驚
她雖然心中感謝,卻也不願再多看一眼那僵直的屍體,和景若一起對著這莫名出現的幫手長揖到地。仍舊踢滅了火堆,帶著景若飛身出去
疾走了許久,兩人漸漸覺得腳下的地勢似乎一點點在上升,想來是要走出去了,立時喜不自禁,也忘了疲乏
突然落笳大驚,似是有人欺到身前,她竟然渾然不知,她還來不及將短刀抽出,便覺得迎面一陣罡風,只得空掌相迎。兩股強勁內力相碰,激的洞中石崩土碎,落笳也被震的胸中一陣氣血翻滾,要不是她有所防備,非得退後幾步
煙消土散,一個瘦高的人影從石頭後面閃出,邊踱步邊拍手,口音怪異道:“好,好功夫”
落笳乍然聽到對方說話不免一驚,隨即道:“閣下何人?”
那人卻不答話,只緩緩踱步,似乎對落笳和景若饒有興趣,落笳不動聲色的將景若攬到身後,挺直了背坦然接受他的審視
這個人能不被察覺的潛至她身前,內力絕非剛才幾人可比,剛才那一掌內功渾厚,絕對是個勁敵
那人操著那古怪的口音道:“為何往蜀地?”
落笳皺眉,這問題問的好生奇怪,但卻不敢輕視,朗聲道:“往蜀地處理私事,難道也要稟於閣下?”
那人怪笑不止,聲音喑啞中帶著尖利十分刺耳。看他身形高大,動作矯健,應是人物軒昂,卻不料聲音如此怪異,不知是否故意為之,半天他笑聲住了,洞內仍嗡嗡有回聲。那人開口道:“蜀地之事,我又為何不能知道?”
落笳心中生疑,索性斂起怒氣再恭敬問道:“閣下到底何人?”
那人這次卻不答話,猛地飛身到前,雙掌拍出正對落笳面門,落笳急忙出手相迎,四掌甫一相觸,便覺對方真氣如山,壓倒過來。落笳不敢大意,全力催動內力相抗,兩人身形一動不動,看似並未兵刃相向,實則各自用力
落笳與他內力剛接觸不久,便心如擂鼓,這人的內力似乎與她是一個路子,她心中大驚,那無名秘籍藏於煙霞海納閣,就是本門弟子也少人知曉,怎麼這秦巴大山之中卻能遇到修習之人。她甫一分心,便覺對方內力如潮湧,壓迫的她喘不過氣,當下不敢再深想,專心一意對付敵人
片刻之間,落笳只覺渾身經脈如沸,她已將內力提升至最滿,卻依然不覺得輕松,背上已有絲絲汗水滲出,對面那人呼吸沉重,顯然也是盡了全力,但兩人正是勢均力敵之態,任誰都不敢退半步
“嘀嗒——”一聲,頭頂巖壁上一滴水珠落下,兩人同時收手
只聽“嘩啦——”一聲,周圍岩石頓時崩裂
落笳順勢後退幾步,只聽那人在對面隔著騰起的灰塵笑道:“年輕人好俊的功夫”
落笳知道那人經過這番比拼,內力也是受了極大的震動,正是借說話拖延時間,平複脈息,她也不急著出手,而是努力調整呼吸平息內力翻騰
她心念急轉,想來各家功夫雖然不同,但內功修習之法在開始時會有相似之處也不奇怪。她這般安慰自己,盡量不多想,將短劍擋在身前
果然還不等灰土散盡,狹窄洞xue中殺氣突至,落笳只覺一物刺穿塵土而出,下意識沉刀一擋,只聽咣當一聲金屬之聲,她這才看到竟是一柄長劍
那人隨即踏塵而來,落笳心中暗笑:“長劍在這洞中怎麼使得”,當下提起短刀與他殺將起來。落笳估摸這人等下就會為長劍所累,難免招式有所停滯,到時候她便可趁隙殺賊了
哪知那人雖然也是長劍,卻非常靈動,左突右絀,似是隨性無為卻又似有章可辨,迥異於一般劍法,力道方位都不同,絲毫不因洞中狹窄而有所凝滯
落笳習劍這許多年,所學所見的劍法也不算少,煙霞劍宮已是武林用劍中的翹楚,她師父周豐年更有“劍聖”之稱,兼顧各家之長,因此落笳從習劍起,便廣閱各家名招,但從未見到如眼前這般奇異劍法,比如明明下盤還未踩穩便能回身出劍,或剛進前一步卻突然低身挑劍
她越與這人纏鬥,心下越是驚異,隱隱間還有不安,似乎有哪裡不對,卻就是想不起來。她這麼想著難免分心,不覺被逼得倒退幾步 ,身後便是巖壁
就在那人長劍挺出,直刺過來之時,落笳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大喊一聲:“你是魔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