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笳還在打量,幾個小侍女已將她的行李安頓好,匆匆退出去。景若這才如釋重負,一改剛才沉默冰冷的樣子,滿面歡喜的拉著落笳道:“住這裡可好?”
落笳笑著點頭打趣道:“好的很,真是讓我這鄉下人開了眼界”
景若作勢去捂她嘴:“你哪裡是鄉下人,你是我的大恩人”
兩個人在屋中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笑,落笳心中那一絲初到陌生地的不安也散去
景若正拉著落笳與她一一講說屋中的各色飾品玩器,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落笳早早聽到,笑對景若道:“有人來了”。景若聽了這話,不覺收了笑意,仍舊是清冷的樣子。落笳正在詫異,門外幾個侍婢捧著罐子在門外行李
景若語氣淡淡道:“進來吧”
那幾個侍婢恭敬道:“景姑娘,公主特地讓燉了參湯送來,囑咐你要趁熱喝了,早日養好身子”
景若有些茫然的點點頭,那幾個侍婢小心的盛好了遞過去,景若也不看,端起來便喝掉,將碗遞回去道:“替我謝謝公主”
待眾人走遠,景若仍是剛才的樣子,落笳心中甚是不忍,在她身邊坐下,問道:“阿若,怎麼好像突然不高興了?”
景若看了她一眼安慰道:“我沒事,大概有些乏了”
落笳見她神情,便知多問也無用,輕笑道:“早點睡吧,你終於回了家能睡個好覺”
景若看了看她,笑一笑沒答話,只是點點頭
不知怎麼,在公主府的秀榻之上,落笳反而覺得沒有在簡陋客棧中睡的香。她還同往常一樣,一早便起來練功,倒也不耽誤
吃過早飯,景若便去檢查買回來的藥材,落笳一人在屋中隨意翻看書籍,正看到興起時,耳中一動,便知是有人來
果然沒過多久,便見一女子走來,相貌端莊,神態和藹,面帶三分笑意,卻別有一番威嚴。落笳之前聽景若講過府中的事情,心裡估摸著這不是公主就是霍於意,聽院中的小丫頭們紛紛道司言大人,便知這就是公主府的司言霍於意
霍於意一走進來,落笳便行了禮。霍於意打量了她一番,道:“阿若不在?”
落笳趕忙答道:“景若一早便去後屋中檢查藥材”
霍於意笑著點點頭:“原來如此。她也不多休息會兒,這麼一大早就過去”
落笳因著景若之故,本就對霍於意頗有好感,此時見她言語隨和,心中更加贊賞,答道:“景若十分惦記那些藥材,所以吃完飯就過去了”
霍於意也在仔細打量落笳。她一進院門便看到房中這青衣女子,身如修竹,風姿奪目。此刻近了看,更見冰肌玉顏,目蘊光華。更難得的是,神采出眾,氣質沉穩,全無一般女子扭捏之態。霍於意便頗有好感,笑問:“你可是叫落笳?”
落笳沒想到霍於意竟知道她,驚訝之餘,點頭道:“正是。山野之人,竟蒙霍大人所知,真是十分榮幸”
霍於意笑道:“之前阿若便在信中提起你,昨天桑青也說起,阿若病中全料你照料,公主和我都十分感謝。你住在這裡若有不便之處,只管跟我說”
落笳謝道:“本是景若救了我,她生病我來照料實是分內之事,不敢以此居功。我們旅途偶遇,已是緣分,便是沒有救命之恩,相互照應也是應該的”
霍於意聽落笳說話有條有理不卑不亢,心中更是喜歡,又聊了一會兒,頗為投機。霍於意轉念想起之前的事,便開口問道:“落姑娘,你這個姓十分少見,似乎是西域的姓氏?”
落笳坦言道:“我也不知,是師父取的名字”,於是,便將當日周豐年如何為自己取名的事情講了一遍
霍於意聽罷,將“月落笳聲起,孤城獨臨霜”一句反複沉吟。笑道:“我往常聽說,西域吐火羅人或有以落為姓,是取了吐火羅的諧音,只道你也是,卻沒想到是有這樣的故事”
落笳笑道:“我沒聽說這吐火羅這名字,恐怕是西域的部落,往日未曾留意過。當日師父恐怕也是隨口取得名字,沒想到有這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