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若未曾見過莫可文與劉有定。昨日她見到落笳時,二人早已遁逃,後來因落笳病弱,也沒問起過,因此並不認識這來人正是莫可文
原來他此刻一人回到山上正是來尋找落笳的下落,卻不想誤打誤撞來到這裡
昨日逃跑後,他越想越擔心,生怕落笳萬一將自己夥同劉有定所做之事傳出,且不說自己日後在幫中抬不起頭來,恐怕還逃不了被叔祖一頓責罰
若是隻是以二打一倒也就罷了,但劉有定殘殺無辜孩兒,他也有一份罪責
這種事情在火雲教這種亦正亦邪的教派中,大概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但在雁蕩門這樣的名門正派中,絕對是不可饒恕
尤其近年來,雁蕩門漸漸穩坐江湖第一大派的位置,聲望如日中天,叔祖更是為了爭奪武林第一把交椅而煞費苦心,包括此次千裡迢迢來與馬家聯手共治西部,便是佈局之一
若是此時傳出自己做下了如此醜事,不知叔祖會如何暴怒,門派中,往日就對自己暗中不滿的人,肯定會落井下石,不會放過自己
莫可文越想越怕,甚至想到了最慘恐怕自己會想馬承志一般,按照門規被廢了武功逐出門牆
他惶惶不安到大半夜,偏偏劉有定因為被落笳毀了心愛寶刀心中不快,吃的爛醉,不但不與他分憂,還拿他撒氣,又是罵又是吼,怪他一開始不該亂管閑事惹了那兇婆娘,害自己賠上寶刀
莫可文雖然心中不服氣,但又不敢惹這位心狠手辣的老兄,只好一聲不吭默默忍了,心中卻算計著落笳身受重傷應該走不遠,等天一亮一定要殺回山上,趁她傷重將她滅口,以絕後患
早上起來他看劉有定依然酒醉昏睡,怎麼都叫不醒,生怕耽擱了時間被落笳走遠了,於是一咬牙,一個人便上山來了
到得昨日打鬥之處,果然不見落笳蹤影,他十分惶急,周圍都尋過一遍,也沒見什麼血跡
他雖然親眼見得落笳中毒受傷,斷無生還之理。但之前已為落笳所敗,後來又見她重傷後依然勢不可擋,劍氣逼人,因此心中放心不下
又找了一遍,依然沒有落笳的蹤跡。他這才想到,山中夜間寒冷,她一個傷重女子如何捱得過,即便能撐得住離開,恐怕昨夜就被凍死在哪裡了,或者被野獸吃了,或者掉下山下也未可知
如此一想來,越琢磨越有道理,心中一塊巨石放下,腳步輕盈起來,不知不覺間,卻在山中走迷了路
好容易遠遠看到似有房屋,一路從林中穿過來,卻不料一抬頭就看到這清冷的白衣女子
莫可文剛看到一女子提劍相對,被嚇了一跳,這會見這女子表情冷淡,並不像要與自己過不去,才放下心了
他雖不似劉有定那般急色,但在這山野間,見到如此清秀脫俗的女子,也不禁心中大樂,從昨日就緊張的心也放鬆下來,開口便是往日的油腔滑調:“這位姑娘,荒山野嶺你怎麼獨自在此,若是碰上壞人如何是好?”邊說眼睛還溜溜的盯著景若
景若見他的樣子已經心生反感,此刻聽他說話的腔調更是差點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莫可文這種無賴子弟,見到佳人冷臉,卻更加高興:“姑娘你一人行走多不方便,不如哥哥我護送你一程?”說著就要欺身上前
景若只是遠遠閃開,並不願與他答話。莫可文見景若躲閃,反而來了興趣,一步步向前逼近
眼看景若離懸崖越來越近,已無處可退,莫可文心中得意非常,看來此行不但坐實落笳已死,還能帶個絕色美人回去讓劉有定眼饞
他正在高興,不意腦後一個熟悉而冰冷的聲音傳來:“莫可文,你敢是瘋了,竟然來這裡撒野”
莫可文如一盆冷水澆下,怔怔的回頭,那立在門前,冷靜如劍刃般盯著自己的,不是落笳是誰
落笳適才正在裡屋睡著,夢中朦朧聽到外面有熟悉的說話聲,想起那兩個惡徒已經追到眼前,立刻驚醒過來。她深怕景若吃虧,也顧不上傷勢,翻身便提著參宿沖出來,果然見莫可文已將景若欺至崖邊,情形危急
她一手握著那把莫可文深深忌憚的參宿,一身白衣更襯得臉色絕美而決然,完全看不出昨天才受了重傷
莫可文定了定神才顫巍巍的道:“你,你居然沒死!”
“放肆!”景若聽到這話一股怒從中來,如一陣風般掠到莫可文身邊,給了他一個耳光。莫可文還在發怔,她已站在落笳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