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這人確實是有點為老不尊,仗著自己是大灣縣的土著,便對流民這般看不起。
嘴上折辱不斷。
這話任憑誰聽了去,心中的滋味兒能好受了。
“都說大灣縣的蘇太守明察秋毫,待人如親一般,今日一見……”
還未等著廣亮把話說完,嚴敏便朝他遞去了眼色,又擺了擺手,一聲叫住了眼前的老漢兒:“老伯,還先勞煩您等稍後再走。”
老漢兒止住了步子,將身上的揹簍又給往上提了提。
“方才你打了這位小哥兒一巴掌,這事兒,自是不能這麼說算了,就算了的。”
嚴敏的一句話落,周圍朝著她遞來了一道道的目光。
不是吧,蘇太守家的夫人,居然要為這麼一個外鄉來的叫花子出頭?
先前蘇家就曾經因為幫那些叫花子,成為了眾矢之的……
老漢兒仰著頭,一臉不屑的哼了一聲:“他偷了我的杧果,我打了他一巴掌,那還是輕的!”
“若是人人都這般,那還要律法做什麼?”嚴敏的語氣凌厲。
這還是蘇愉辰頭一回見著他孃親發飆哎!
先前在家中,就像是他上一次挨罰似的,即便是孃親要對他罰跪,但也是從始至終連一句重話都沒說。
家中的丫鬟,曾還告知與他們說,當年他們的孃親可曾是混入了考院,曾在他爹爹被圍困在考院內,進了又出的。
打小,這小傢伙都覺得,他孃親的性子,不溫不火的,似乎是這天塌了,都不會引起她半分波瀾。
哪曾想,原來律法就是他孃親的底線。
“那夫人的意思呢?”
老漢兒氣呼呼的回過頭來,撒腿往地上一坐,仰起頭瞪著嚴敏。
“道歉。”
這麼熱的天,嚴敏說話時頭上豆大的汗珠兒往下淌。
一陣清風拂面,吹拂起她額前的碎髮。
這一幕,在倆小人兒看來,他們的孃親,忒酷了!忒厲害了!
“你想啥呢,我憑啥道歉,再說了他們就是一幫賤民……”
老漢正說著什麼,可隨之,也不知是瞧見了什麼,他的聲線越來越低,聲音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