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嗓子那兒的難受感覺終於消減了下去些。元景業才帶著她去見明姝,明姝正在屋子裡看藥單,慕容叡在外面打打殺殺,她就在做善事。打仗的事,是完全沒有辦法,也不可能避免,但是平民百姓跟著遭殃,多少讓人覺得不能安寧。
擺粥棚這事她早已經讓人去做了,但現在大水過後,最需要的是藥材。
“姨母。”元景業把懷裡的女孩遞到明姝手裡。
元景業這個皇帝也做了幾年,但是在明姝面前一直沒有身為皇帝的威嚴,就像個平常外甥那樣。甚至因為自己自小沒有母親,隱隱約約有些把明姝當做親娘來看待的架勢。不僅僅在她面前從不講究那些虛禮,甚至眼下就像一個真正的外甥一樣。
明姝把婆娑從他的手裡接過來,伸手一摸她的臉上,就覺察出有些不對。
“哭過了?”明姝看了一眼元景業。
元景業面色有些不自然,右手握成拳頭壓在唇上輕輕咳嗽了一聲。明姝看了一眼他,那目光看的元景業腦袋都聳下來,然而還沒等他來得及陳情,婆娑反而搶在前面道,“阿孃,是兒自己喝水,不小心嗆到了,和元哥哥沒有關系。”
婆娑打記事開始,就一直和元景業玩在一塊。這個原本是慕容叡的意思,既然女婿都已經給養好了,自然要婆娑和元景業多多接觸。
婆娑和元景業玩的不錯,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子,小小的一個,爺娘和兄長都是把她捧在手心上。什麼心機都沒有,誰對她好,她就喜歡誰,心思單純的比一張白紙還要純粹。自然就和元景業玩的很好。
“又叫元哥哥啦?”明姝好笑問一句,“上次還不是景哥哥麼?”
婆娑這孩子心思純粹,但也沒個定性,讓她叫陛下,覺得實在是太過疏離。而且婆娑自己也不願意,幹脆就叫元景業哥哥,叫法可謂是千奇百怪。
剛開始還是正常的“景業哥哥”到了後面,婆娑覺得四個字實在是太繞口舌了,自作主張變成了“景哥哥”“業哥哥”,到了現在幹脆又是“元哥哥”了。明姝覺得哪天從女兒嘴裡再冒出什麼亂七八糟的,都不足為怪了。
“嗯,喜歡叫嘛。”婆娑真的沒覺得半點不對,她坐在明姝的膝蓋上,扭動了下身子。然後乖巧的坐好,就是說話的時候,還不忘帶上濃濃的撒嬌。
這下倒是不讓人注意到她之前喝水嗆著了的事了。
明姝摸摸她腦袋上的兩個揪揪,“你呀,也別老是纏著陛下,他好多事要學要做呢。”
元景業是皇帝,哪怕傀儡,還是個皇帝。慕容叡沒有虧待他的意思,但凡皇帝該學的,都讓他認認真真學。貴族少年郎們除去那麼幾個不務正業的,一天到晚都忙得很,騎射讀書,就佔去了他們一整天的時間,幾乎沒有別的時間來做其他的。
長生就幾乎一天到晚不見人影。只有到傍晚了,才能見到他回來。
“你元哥哥要讀書的,以為像你,一日到晚就知道玩。”明姝伸手在女兒的鼻子上捏了下。
婆娑玩心太重,加上父親太寵愛她,讀書上面也是隨著她,想讀就讀,不想讀也不壓著她的腦袋,非得要她成個才女。
婆娑被明姝這麼一說,臉蛋通紅。
“姨母沒事,婆娑很可愛。我願意陪她。”
元景業這話立刻讓婆娑喜笑顏開,明姝不由得側目。這孩子年歲不大,竟然會如此上道,但是明姝卻不會依著元景業的話。
“陛下先去讀書,我有話和婆娑說。”
元景業乖巧的點了點頭,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看了一眼坐在明姝膝上的婆娑,婆娑沖他一笑。
明姝看著元景業離開,低頭看著女兒正沖著元景業的背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