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盈聽罷心裡頓然不覺增加了不少勇氣……佩潔姐的意思不就是要她照著聖經之中上帝的啟示話語去做麼?關鍵時候怎麼就把這點給忘記了呢?多虧佩潔姐的提醒,現在自己知道怎麼去做了。於是她說道:“一直以來,我自己所懼怕的,其實不過就是死亡。現在聖經中強調的一個情形是,上帝所賦予的自我是不死的。上帝既是不死的,袘的賦予也就是不死的。會死的只是自我意識的自我和他人眼中的自我。所以,當我的自我的理解僅僅侷限在自我的意識感覺和他人的目光滋養中時,這自我將是必死無疑的。當一個人把自我理解歸還給上帝時,無疑這自我在本質上將是不死的,只不過它顯不顯現在於上帝。上帝讓我顯現,我感恩,上帝不讓我顯現,我理解我接受,本來就是袘的,一切還不在於袘……?”
“你理解得很對。假如死亡對於人是一種考驗,那麼惡也可以被視作是對人的一種考驗,因為惡的傷害對人所能造成的最嚴重後果就是死亡。如果人真正相信上帝,當知不死是可能的,因此死亡不是結束,而是一種全新的開始,所以死亡就不足以構成阻礙人邁向永恆之路途中的不可逾越的障礙……同樣,惡的傷害也是如此……所以在上帝信仰面前,死亡與魔惡對人靈只構成一種考驗而不構成對之終極毀滅……我們要把死亡和魔惡納入到這個層面來思考,就應當可以明晰它們存在的價值和意義,而不會去輕易地說要去徹底地否定,端除和消滅盡它們……事實上,我們什麼時候又真的把它們端除和消滅盡過呢……?努力過了那麼多回,它們還不是一樣堅硬地存在著,佇立在那裡……這告訴了我們一個事實,上帝的預設和賦予,豈是我們所能端除和消滅掉的……?上帝的宏大心思與目的又豈是我們人所能理解的……?上帝提醒亞當夏娃不要吃那分辨善惡的果樹,就有著這樣的一個暗示,即你們不能去,不可去分辨善惡,因為你們沒有分辨善惡的能力……在那整全的情形下,死亡的價值和意義凸顯,因此惡的價值和意義也凸顯,這就是它們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在通往死蔭幽谷的路途上,也許還存在著比死亡與惡的傷害,殘戮,血腥,慘烈等更為令人感到恐怖恐懼和顫慄的景象和東西,然而不戰勝和逾越過它們,一個人也許恐怕難以向上帝的方向靠得更近……所以這些都是對於我們的考驗。飛龍夫君現在已經透過了這個考驗。現在我們也要去透過……”佩潔說道。
“嗯……”夢盈點頭說道。
“所以我們只需要嚴格按照聖經裡面上帝的啟示話語去做去堅持去遵循就行了,要的就是自己不再糾纏於這個俗世,而專心一意地走上帝啟示的道路……在這個情形下,一個人信得有多深,那麼他世俗的痛苦就減少得有多深……世俗的無謂煩惱與痛苦總是與上帝的啟示話語的要求是相悖反的……你若一心要悖反上帝的啟示話語的要求,因此被困於世俗煩惱與痛苦的苦海,這不是活該又是什麼呢……?”佩潔說道。
“我記住了……”夢盈說道。
“相信上帝的啟示話語,人自走向光明,不相信上帝的啟示話語,人自走向黑暗……當然雙方都可以反駁對方,但雙方又都必須要扞衛對方的存在……”佩潔說道。
“為什麼呢……?”夢盈問道。
“因為這個世界是需要正反制衡,對立監督和彼此約束的。當相信上帝的啟示話語的這派人在這個世界上,在這個社會中沒有了來自反向力量,觀念與利益團體的反向制衡,對立監督,彼此約束,則其走向墮落與腐壞也是必然……這說明不相信上帝啟示的話語的人也有其存在的道理和必要……理論上是存在著每一個人都可能相信上帝的啟示話語的機率,如果這種情形成為事實,則在這個世界上信仰上帝啟示話語的一派獨大是否也就是合理的……?我對此心存疑慮……然而人不過是人,畢竟是人,終究是人,縱然他相信並遵循上帝的啟示話語,但基於他無法自救的事實,他也必然仍舊無法擺脫無力,欠然,裂傷和悖逆的狀態……因此他仍然需要有來自反向力量與觀念的制衡,監督和約束……由此是否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相信上帝啟示並不等於已經無錯已經完美,而是憑藉這種啟示來指引自己,悔罪自己,糾錯自己,贖罪自己,祈禱自己……?得救與否取決於這種行動的行進和完成程度的深淺……所以,即便是相信並遵循上帝啟示話語的人與團體,也需要來自反向力量,觀念的人與團體的反向制衡,對立監督和彼此約束……”佩潔說道。
“嗯,我明白了……我不再會為飛龍夫君的離去而感到痛不欲生了……他透過了死亡與魔惡的考驗,最終得到的並非是一個悲慘的結局,而是擁有了一個光明與美好的前景……我該要祝福他併為他感到高興得流淚才是。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為個人的私怨與仇恨而耿耿於懷,只需要專心一意地走聖經中上帝啟示話語所明示的道路就行了……”夢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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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之中,原本以為你是頭腦最天真簡單的,不曾想,恰恰是最天真簡單的你還最先明白這樣的道理,真的是令我殊為欣慰。你能這樣想,我就大大地放心了……人吶,明明是被上帝預設和賦予,卻以為是自己預設和賦予了上帝,忘本而且自大,這或許就是人類悲劇迴圈不絕的肇始。然而,沒有上帝對於人類的種子的種下,哪來人的認識思維的能動性?哪來人的進化的可能?我們的精神心靈生而自由,卻無往而不在上帝的限定之中。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跟隨上帝的步伐和啟示的語言一路前行呢……?”佩潔說道。說完這些話她就突然不見了……夢盈一驚,便從夢中醒來……
這時候她就聽見那些人在外面喊她去向那個李將軍道歉……夢盈心想:明明李將軍想的是佔她的便宜以及那更進一步的非分之想,卻藉口什麼出言不遜而要求她道歉,這真是心懷不軌又想當聖人啊。按說應該實事求是,揭開他虛偽面紗,暴露出他真實想法的真相,但這樣就有可能逼得他惱羞成怒而孤注一擲,鋌而走險……畢竟他大權在握,想發橫蠻幹也是有可能的,而這對自己並非有利……倒不如將計就計,暫且先去向他道個歉,看他還有什麼話可說……?想到這裡,她便拿定了主意。
這時,門開了,那個軍曹及幾個兵丁走了進來,將夢盈帶了出來。夢盈便對眾人說道:“我願意道歉,但得當著大家眾人的面。否則我道了歉,你們卻不肯承認,到時又找些話來說……”
那軍曹聽了,覺得夢盈這個說法也是合情合理的,一時也無語,只得帶著夢盈及眾人來到李將軍的帳前。然後夢盈便當著眾人的面向李將軍道了歉……
不一會,那軍曹便被李將軍叫進帳內罵了個狗血淋頭,直怨他不長心眼,不懂見識,壞了他的好事……軍曹連忙下跪陪罪不迭……為了彌補自己的不智,軍曹說道:“將軍,小人適才見著那女子脖上彷彿佩帶有一個價值不菲的寶石掛飾,何不讓她將這寶物獻出以作道歉之禮……?”
“那你便去與我取來看看……”李將軍說道。
於是那軍曹便帶人來找夢盈討取那寶石掛飾。夢盈怎肯給他們呢?這寶石掛飾一則是飛龍夫君所送,見它如感飛龍夫君,不說其本身就價值連城,便說這份情感,也是不可能隨便送人啊,不可,萬萬不可。想到這裡,她便說道:“實在是無比抱歉,此件掛飾乃是我祖上傳下之物,祖訓秘言不可贈獻外人,物在祖魂就在,物失則祖魂便失……還望萬萬理解包涵。我這裡還有些銀兩,若不嫌棄,可大數給予你們,我只留極少。”說罷夢盈就從懷中包囊裡掏出許多雪花銀兩來……那軍曹一見,頓然兩眼放光,心想這是哪家財女,竟然恁地有錢……又說道
“就這些了嗎?還有嗎……?”
“所剩不多了,我總還得餘點盤纏吧……?”夢盈說道,一邊就將那裝銀兩的囊袋翻開與軍曹看了,那軍曹卻一把扯過那囊袋,說道:“反正這兒都包了你們伙食,你還留著它幹什麼用?”說罷,轉身就走。夢盈要上前奪回時,卻被那幾個兵丁攔住。那軍曹一邊走一邊偷偷往自己口袋中送了好些銀兩,然後給李將軍拿了來……
正在爭執拉扯之中,忽聽有營外和把門的兵士來說:“不好,快走,高淵國和新黎國的軍馬正殺向這邊而來……”於是營中一片騷動和混亂,連負責護衛北烈軍士也控制不住……
夢盈心想:錢失了是小事,要是讓高淵軍和新黎軍抓住了,遲早也得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來,到時那就徹底完了……何不趁著眼前的混亂趁機先行逃走呢?於是便趁著混亂,偷偷溜出營寨瞅準一個方向先逃了再說……
一路奔逃,翻山越嶺,涉河穿崗,不敢停留,待到一個山中小城時,夢盈早已飢腸漉漉,可囊中無銀,怎生是好?其時正逢鎮中趕集,人流如梭,趁著擁擠,竊些銀兩也不是辦不到的事,但既遵聖經話語,又怎可違反誡命?於是她忍著去溪邊捧些水喝,又去得田邊摘些曬乾了的蠶豆充飢……可怎管用?肚腹反而愈加飢餓難忍……眼看著那些香噴噴剛出鍋的滷肉和大餅,她饞得直咽口水,肚腹更是陣響勝一陣地嘩嘩直咕嚕……趁著人不注意拿兩個吧,那怕是包子和饅頭,只要能充飢就行,然而這也是違反誡命啊……不能啊,不能……她終於還是忍住了,心想,自己身上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呢,能去換一點食物?可這身襤褸衣衫誰肯要呢?再說自己也不能不穿衣服啊……一摸,只有這件寶石掛飾還在,可用它去換食物也太奢侈了吧?況且那些人又怎識貨?換得了多,食物呢?再說這可是飛龍夫君留給自己珍貴東西,豈可用它去換食物……?還有什麼辦法呢?賣藝吧,自己也還會得些拳腳,能討幾個便討幾個,只要湊得夠一頓飯錢便好……然而眼下自己已經餓得頭昏眼花,渾身無力,連站都有些站不穩了,還賣什麼藝呢……?賣藝也得先吃了飯才行啊……她真有些束手無策了,伸手向人討向人要吧,哪豈不太丟面子太損臉面?萬一沒討著反受人一頓奚落豈不更難堪……?焦愁之中她茫然地舉目瞥望著,環顧著四周,突然看到了一個“當”字,這下心裡頓然有了主意。何不豈先將這掛飾暫且當了,換些錢吃了飯,待賣了藝掙些錢後再來取……?想到這裡便去了那當鋪當這掛飾。那掌櫃瞄了瞄,說道:“五兩銀子,要當便當,不當便罷。”夢盈說道:“行。不過我只是現在要急用才當,若我要再取回時,需幾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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