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們就相信你一回……”奕璨說道。
這時林莫蒼吹了聲特別的口哨,隱伏在四周的光昭會的高手頓然走了出來,約有百十餘人,都蒙了黑麵,俱皆一襲夜行黑衣……奕璨與昭熳以及她們手下“正義軍”與“敢死隊”的精壯人員頓時警惕地以手摁住寶劍……
“別緊張,這是我手下的人,他們可帶你們進去,我也一路隨行……”林莫蒼說道。
“很好,那我們一行在這裡就向你們感激不盡了……”奕璨說道。接著她又向手下隨行人員頒佈道:“我們此行是抱著必死的信念去扞衛理想……目標是盡力找到我們國君明津王雲飛龍被囚禁關押的地方,以救出他,並殺死昭王藍嘉熙及其父親藍庭信。所以路遇其它人,一律忽略而過,不必主動下手,糾纏於其間。只有在被發現時能出擊,且儘量一刀斃命,速戰速決……若被困而無法逃離時,可迅速自行了結,切不可耽誤和連累其它兄弟……大家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眾皆堅定應道。於是一行人就跟隨林莫蒼他們身後,快速趕向斷魂谷……
這斷魂谷看上去真不象是陽間之地,而是陰間之所,鬼氣森森,陰魂不斷……林莫蒼小心翼翼地指引著大夥的行進路線……
“別看這四圍的土山跟其他地方沒有什麼兩樣,其實那下面都是蓋了石板與木板的……那下面是一個個深淵的巨坑,所有被秘密殺掉的人都被推了下去……就湮埋在那裡面……”林莫蒼說道。
正說著,奕璨感覺自己彷彿正在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拽住,併發出嗡嗡的怪異聲,使自己行進得特別地艱難……“是鬼魂……”她心裡念道……就衝著那些無形的怪異聲音喊道:“我沒有別的武器,只有真實這一樣,真實,不欺騙,不隱瞞,我就敢迎接你們各個靈魂,鬼魄的目光,而不懼怕與你們相處和待在一起……”說完那些怪異的嗡嗡聲便散去了,糾纏和拽著她的無形力量也消失了,於是她更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再說這邊洪亦珍因洪煒達,安雅倫,鮑以澤等人還未將佩潔帶回,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地甚為不安……?難道是途中又出什麼意外了……?難道是洪勝達與洪覆達他們那邊也派人來半道劫持動手了……?她越想心裡就越焦躁不安,灼熱難耐,就不知不覺來到了押囚禁飛龍的地方……
她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在一個隱蔽的處所觀察飛龍……但見他正在凝神閉目冥思……身形魁梧壯碩異常,仿若鐵塔般堅定與篤沉……看著飛龍那天神般的身軀與氣度,洪亦珍不禁浮想連篇,心思蠢動,不由就撫摸起自己的身體來……她心裡想到:此等英雄氣慨的男子漢大丈夫,若能為他生兒育女,定是作為一個女人的最幸福之事……只可惜我已經垂垂老矣,沒有魅力再迷惑吸引住他……不過聽他說理講道,雖然與我主張相反,倒也不失有一種愉悅和痛快的感覺……想到這裡,她便向飛龍那裡走了過去……
“怎麼樣?你現在改變心意了嗎?是否還是執迷不悟,堅決拒絕認錯……?你若肯改變心意,現在還來得及……”洪亦珍說道。
“別浪費時間了,我是絕不會改變心意的……”飛龍說道。
“還真是倔犟和堅定啊……看來你對我們這個傳統的文化,思想,觀念與制度,規則,做法的確是成見很深啊……我就不明白了,你作為一個在這種文化,思想,觀念和制度環境的傳統中長大的人,怎麼就這樣不能接納和容忍它們呢……?西方的上帝信仰對你的吸引力真就有那麼大……?”洪亦珍說道。
“為什麼……?因為我們的社會文化是家文化,我們的公共管理是家管理,這導致我們的思維從古至今就一直沒有超出過家的範疇。家作為我們心靈最美好的港灣常常表現在我們的各種詩歌與文章的抒情中,常常表達在我們的美麗幻想中,常常體現在我們的美夢,期待與追求中……甚至一種社會政治理想也被我們弄成了一種家的理想。家深深地囚禁了我們的心靈港灣與靈魂世界,使我們一切的想象,期待,努力與追求怎麼也超不出它的範圍……我們固然是把心靈最溫馨最柔軟最美麗美妙的地方留給了家,然而卻在現實中承受著家的無奈,不幸,痛苦與酸楚……為什麼呢?因為家意味著大一統,意味著家長,意味著人要成為人的世界裡的精神與心靈的絕對領袖,意味著上帝的被排除,意味著各種等級,森嚴的等級,尊卑有序,貴賤有別的等級……這所有一切,正是大一統的專制集權獨裁的政體與社會環境的精神來源……因為後者正是家文化家思想家管理的放大版……國家因此被君王視作是一個家,而自己就是這個家的家長與領袖。這就是家文化一方面在令我們的內心,靈魂感到溫馨,美妙的同時,一方面卻又在現實的無奈與掙扎中令我們感到了精神的痛苦與恐懼。這令我們的社會產生了一個奇怪的矛盾的現象,就是當我們談起家,談起故鄉,談及祖國的時候,總是禁不住熱淚盈眶……當我們唱起家庭頌,思鄉曲,祖國讚的時候,總是禁不住淚溼衣襟……然而一走下舞臺,走回到現實的社會環境中,行的又是一套與這些文藝抒情所表達的那種溫馨與愛完全截然相反的那一套冰冷無情,投機奉迎,表裡不一,極其自私自利的東西……我們的心靈在幻想中,在夢境中把一切最美好的東西都寄託給了這個家……卻又在現實中把一切最骯髒最卑劣的東西都扔給了這個家……這是怎樣一個巨大的矛盾,分裂和反差呀……?家在我們的夢中幻想中抒情中期待中是美好的,卻在我們的現實中是虛偽的自私的的無情的冷酷的殘忍的欺騙的黑暗的……為什麼我們的精神掙脫不了家的樊籬,剪斷不了家的臍帶,卻又在現實中構建不起家的美好,家的溫馨,家的自由,家的公平,家的公正……?因為我們沒有這個現實的能力。為什麼我們沒有這個現實的能力,卻又要在精神上去這樣展望和期待呢?這就是一個觀念源頭出了錯的問題。我們的靈魂觀念來自家,來自人,而西方人的靈魂觀念來自上帝。因為人間的家終歸是偶然,無常,短暫,速朽,侷限,斷裂,破碎,殘缺,欠然,裂傷,悖逆……只有上帝的家才是必然,恆定,長久,永恆,整全,完整,完美,圓滿,全善,全知,全能,無礙……當我們在觀念中把家定位於人,定位於凡俗世間的層面時,我們必然只會得到一個短暫,速朽,殘破,悖逆,裂傷,欠然的結果……這時我們實際上的情形就是身處一個殘破的體系,卻又要想在這個殘破的體系中建設起完美來,這種矛盾和不可能性,也就註定和造成了一方面我們對於家的夢想和抒情總是充滿了理想化,而另一方面又在現實中把它搞得一片狼藉,混亂不堪,骯髒作嘔,糟糕透頂……”飛龍說道。
“可若要君王無為而讓民眾去自治,去自由發展,一旦他們之間起了利益的衝突,又有誰去調和與平息他們之間的紛爭呢……?”洪亦珍說道。
“要調和人們的利益衝突,對抗,紛爭……就必得要將利己與利他以及公正的原則聯絡起來,成為一個相互一致而並不矛盾與牴觸的統一體,這就是超越的,絕對的,無私的公正觀念下的市場關係。市場關係就是欲想利己必得先要利他,也就是利己是建立在利他的前提基礎上的。你利了他就能從他那裡得到回報,這回報就實現了你的利己,反過來對他來說,也是一樣的,這就實現了人們之間若要利己就必得要互利。而作為這種市場關係的指導者,就是那超越的,絕對的,無私的公正。這個指導者就表現為市場中那雙背後看不見的手,那個背後的無偏差的旁觀者。那顯然不是任何人能夠擔綱的,而也沒有一個人具有這樣的能力,因而從觀念上就不能把它定位於人的層面,而只能是定位於超越人的存在,即上帝的層面……”飛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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