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這句話其他人沒聽見,卻足夠鐘懷遠聽得清清楚楚,“你什麼意思?”
沈年繼續道:“鑄劍公子寬大為懷,囑咐流兒不得報仇。可是你爹,搶了驚鴻劍,他做了什麼?”
“你胡說!”鐘懷遠吼出這麼一句,手中的驚鴻劍爆發出極大的攻擊力,躲開流光的纏繞,直刺沈年。
沈年不閃不避,嘴角揚起一抹笑。
一切只在瞬息間,“夫人!”姜遲只來得及拉住沈年,避開要害處。沈年胸前瞬間一片紅,嘴角的笑像一朵不敗的花,與胸前的不斷往外流的血遙相呼應。
人群中的鑄劍捂著嘴,把那一聲“娘”壓下喉嚨,極力剋制自己不要往前。
見沈年受傷,姜遲慌亂起來,“夫人,你忍住,我這就帶你走。”
齊老三再次提劍:“想走,沒那麼容易。”北地雙煞、韓老二、趙小五也圍了上來。
被沈年幾句話,心中湧起疑問、遲疑的鐘懷遠,忽然反應過來,一劍劃在雪地,濺起的冰渣,氣勢恢宏,“姜遲的命是我的,誰也別想搶!”
鐘情心頭有些掙紮,不知要不要阻止弟弟,只是道,“懷遠!算了。”
秦悠劍指姜遲,話卻是對鐘情說的,“情姐姐心胸寬廣,我卻不能。”
“師妹,危險!”
“大師兄!”秦悠怒視索西征,“你還是我的大師兄,昆侖派的首席弟子嗎?敵人當前,不聞不問,現在還要阻止我?”
索西征之前出手擋住鐘懷遠,秦悠看得分明。在北地對姜禾手軟,如今又對姜遲手下留情。她越來越看不懂大師兄了,為什麼到了此刻,他還是把姜禾看得那麼重?
索西征看向秦悠,忽然覺得有些陌生。變的到底是自己?還是師妹?
見四人牽扯不清,瓊南三怪瞅準時機已經跟姜遲打了起來,而北地雙煞直攻沈年,只要拿到流光劍,他們才不管姜遲到底死在誰手裡。
鐘懷遠一把推開鐘情,“姐,你不要忘了,我才是莊主。”
驚鴻劍的加入,讓先前已經受傷的姜遲體力漸漸不支,又要顧及沈年,一時間又被刺了好幾劍。
“一、二、三……”鑄劍目視前方,心中默默數著落在姜遲、沈年身上的劍,手握成拳,內心的掙紮達到了頂峰。從娘能不能代替姜禾的時候,他就明白,娘存了死志。此刻自己要走出去,只會加速她的死亡。
就讓她以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好了。鑄劍忽然抬手掩面,不忍再數,再看。
且戰且退,姜遲抓住沈年,一個起落,就到了懸崖邊上那顆標誌接天鏈所在的樹旁,並肩而站,看著即將到來的刀劍,沈年忽然笑了。
“姜遲,我沈年這輩子,做過最好的事,是嫁給了你。”
“我也是。”能聽到這句話,姜遲想,他就算是此刻死,也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