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言重了,我留著一口氣是想勸夫人放下,天意不可違。”
“不可違?哈哈……”沈年像是聽到了極大的笑話,大聲質問:“你都違了,我為什麼不可以?”
“天下還有很多像夫人這樣,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活著的母親。夫人有了姜流,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聽了這話,沈年忽然跌坐在地上,身為母親,她太能理解那種感覺了,可是,“姜禾是我的女兒,對不對?”
沈年問出這句話時,陸曉生剛好走完階梯,靠在了轉角的牆上。而上一層階梯的轉角處,站著索西征。前後而來的人,很有默契的都沒有出聲打斷底下二人的談話。
“姜禾是繼承姜流使命的人,夫人要把她當成女兒,也可。”
沈年卻是不信,“都這時候了,你還要騙我?”
“不敢騙夫人。”
不敢騙她?哈哈,沈年忽然放聲大笑,這個世上,愛她護她的人有,欺她騙她的人也有,關鍵是這兩類人還有重合的,多麼可笑。
“如果我想救她呢?”沈年不依不饒,這個她自是指姜禾。
“也行,如果你能放棄姜流。”冰封住的無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說出話越發殘忍、冰冷。
“我的命可以不可以?”沈年身手指著自己,“接天鏈當初是引了我的血煉制而成。”
無咎再次重申,“天意不可違,夫人。”
沈年還想在說,陸曉生卻已經走了出來,“好一個天意不可違,師兄,多年不見,你這是自食惡果了?”他眼睛很疼,但嘴角掛著笑,無咎還有一口氣在,比死了更讓大快人心。
“師弟,恭喜你找到一小隻,拿回雙眼神識。”
提到一小隻,陸曉生快步走到無咎面前,怒氣沖沖,抬起手裡的摺扇,當頭一記敲打,只見無咎頭上的冰塊,立刻裂了一道縫。
無咎不為所動,聲音卻越發虛弱,“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曉生,當年之事,是我對不起你。”
“哈哈哈……”陸曉生放肆大笑,“與其說對不起,不如承認,是你算錯了!”
頭上的冰塊忽然脫落,無咎的頭露了出來,只見他臉上的褶皺如勁風吹過水面,掀起的一道道波紋。別說陸曉生,就是沈年也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二十一年而已,無咎怎麼會老成這樣?
一道風不知從哪兒吹來,銀發飄散,又落下,漸漸消逝的聲音無悲無喜,“我沒錯,你也沒錯,錯在生不逢地,算不逢時。”
“無咎!”沈年有些不能接受,她從沒想過無咎會這麼死了。
“啊……”陸曉生突然抱著了頭,人在地上翻滾了起來。陸衡反應極快,“公子,你怎麼了?”
“眼睛痛,不,是頭痛。”陸曉生雙手用力敲打著頭,神情痛苦,“快帶我離開這。”
見此情形,陸衡背起陸曉生往外跑,與聽見喊聲不再隱藏身形的索西征擦肩而過。
索西征側身讓道,走進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