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總是那麼峰迴路轉,幾個女生苦苦忍笑,但又不敢在曹金平母親眼前那麼放肆,憋得臉都紅了。
盧雪一股鮮血湧上喉頭,差點噴將而出,嘲笑自己那還好說,侮辱兒子,絕對不可忍受!怒發如狂的叫道:“保安!保安!把這幾個垃圾給我趕出去!”
陳華遙擺擺手,道:“要不是曹金平今天跪在全班同學面前苦苦哀求,又有誰願意來小偷之家吃不幹淨的東西?香香,我們走,別被汙染了。”
鬱金香早就想走了,上前一步抱住陳華遙的胳膊。餘下兩名女生互看一眼,也說:“沒什麼好玩的,我們一起走吧。”
“不準走!你們通通都不準走!”盧雪又叫。
“怎麼這麼吵呢?表姨,你在叫誰?”一個溫和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盧雪一愣,那聲音的主人不正是象京四公子、魏家第三代的表表者魏沉思麼?頓時火氣全都縮排肚子裡,囁嚅著道:“沒、沒什麼呢!”
魏沉思身邊陪著曹金平,強忍不善的臉色叫了聲:“媽!”曹金平早看到母親去找鬱金香了,發現雙方爭吵,急得不得了。
盧雪雖是魏家的表親,一位姐姐嫁入魏家,但地位尷尬,與魏沉思差個天遠。日後這位外甥脫穎而出,更有許多仰仗他的地方,何況魏家元老逐漸老去,他父親日益執掌魏家大權,打個噴嚏象京城也要晃三晃,能親自來參加自己這個不入流的親戚的燒烤晚會,已不知是多麼難得的榮耀了,輕易不敢得罪。
而魏沉思年歲漸長,獲家族大力支援,然而自己能力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上頭還有幾位堂兄虎視眈眈。
曹金平父親曹秉智身為雞沙區工商局長,不大不小是個官,將來還有發展的潛力,兒子又與自己同校為學,這層關系網也得好好編織一下,接到邀請略一思索便來了。
“沒什麼就好……”魏沉思眼睛一亮,看到黑夜中螢火蟲一般光彩奪目的陳華遙,連忙叫道:“華哥,你老小子也在啊!”
“表外甥,在學校裡你可要多幫幫金平哦。”盧雪一掠頭發,馬上換了一副嫵媚中帶著討好的表情,說:“他人比較笨,但是也很聽話,你是表哥嘛,他不聽你的還能聽誰的?”
魏沉思聽而不見,徑自越過盧雪,直把表姨晾在一旁,一把拍住陳華遙肩膀,笑道:“華哥,這幾天我老找你不見。咦,這位是夫人嗎?失敬失敬!夫人生得真真花容月貌,嘖嘖……”
鬱金香鬧了個大紅臉,輕聲說道:“沒、沒有啦,我們只是同學。”
“華哥,你也來參加金平的晚宴?這裡的燒烤不錯吧?”魏沉思親熱的說道。近來上頭幾位堂兄壓迫得緊,他表面光鮮,實則地位岌岌可危,正欲求螃蟹委員會幫忙辦幾件大事,也只有人才濟濟的蟹委會才能化解這次危機。
兩人親密的摟住肩頭,關繫好得不能再好。附近識相的幾個人都知道,魏公子一向心高氣傲,對旁人不假辭色,眼下突然與那人笑鬧,表情中竟還帶著一絲媚態,管人叫哥,那人究竟什麼來頭?
盧雪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陳華遙誠惶誠恐的說:“沒有沒有,剛才那位大娘說我們不配參加晚宴,叫保安趕我們。沒辦法,為了不讓主人生氣,我們只好先走一步,魏大公子,下次再聊。”
那委屈的小表情仿若受盡地主壓迫的老實佃戶,誰能想象得到他之前還在意氣風發的羞辱盧雪呢?
“誰趕你?”魏沉思勃然大怒,吼道:“誰敢趕你?表姨!華哥是我最好的朋友,到底是誰?是誰不長眼睛要趕我朋友走路?”
印象中生來溫文爾雅的魏公子第一次發火,盧雪只嚇得花容失色,嘴皮子蠕動許久也沒說出個囫圇話:“我、我、我……”
魏沉思臉一沉,冷冷問道:“表姨,到底怎麼回事?”
“我、我是真不知道他是您朋友啊。”表姨連敬語都用上了,可見其內心之惶急。
“魏公子,瞧您這話說的,人家不歡迎我還能怎麼樣?”陳華遙煽風點火。
魏沉思愈發惱怒,有人不給委員長面子,那還得了?道:“雞沙區副區長邱宇前不久離任,我還和爸爸商量來著,要幫扶表姨夫一把,現在看來,用不著了!”
盧雪大驚失色,只是因為得罪兒子一個可惡的同學,眼下搞得丈夫的副區長也丟了,那人何德何能,魏公子對他如此在乎?慌忙叫道:“表外甥,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