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蹄洲區金竹路烏煙瘴氣的吉祥酒吧大廳裡,煙霧繚繞,若有若無的鋼琴曲在空中飄蕩,四五十人或坐或站,擠得滿滿當當,沒一個落腳的地方。
酒保和幾名侍者早縮在櫃臺後面不敢動彈。
這堆人滿臉兇神惡煞,腰間別著砍刀,一看就不像好人。
中間圍著一張桌子,兩個男人面對面坐著,桌子南面是個俊俏的後生,北面是個光頭中年大漢都沒有說話,一壺上好的鐵觀音早已冷卻,卻沒人動過,氣氛十分壓抑。
“媽的,真是晦氣,什麼幫派又約到我們酒吧講數,什麼東西都不點,其他客人也不敢來。萬一談崩了打壞桌椅板凳鍋碗瓢盆找誰賠去?”酒保暗罵不已。
“雷辛,我聽說別人都叫你三太子,很氣派嘛。”光頭開口道:“你一個人就敢來找我們聚義堂的麻煩,是不是老壽星上吊——活不耐煩了?什麼螃蟹委員會,還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小把戲?”其他人都發出一陣低低的鬨笑,顯然在嘲笑雷辛的自不量力。
雷辛拿出一次性氣體打火機嚓的點燃香煙,緩緩噴出一股濃煙,說:“峰哥,做人做事要守規矩,你們聚義堂的人偷了我老大的車,我不找你找誰?”
白天他帶人和張導到黑市一轉,果然有人要賣三輪摩托車。
那人警覺得緊,只用手機給他們看了車輛照片,開價兩萬,還要先給錢。
看照片果然是“青年近衛軍”無疑,張導一下沖動,扯下導演偽裝,颳了那車販兩耳光,不料卻因此暴露,車子沒拿到,還不留神讓那小子給上家發了資訊。
他們便抓住車販逼供,車販子吃不住張導狠辣手段,承認只是個中介,聯系自己的是個小混混,車子開價五千。讓車販帶路去找,卻找不著人,原來小混混聽聞風聲緊,以為警察嚴查,情急之下轉移車輛,人也溜得不見蹤影。
不過雷辛本事還是有的,經過一番詢問,得知那跑路的小混混是牛蹄洲區聚義堂的一個馬仔。
聚義堂這兩年剛剛崛起,老大光頭阿峰前年刑滿釋放,迅速聚攏一幫人馬,鬧得風生水起,很是做了幾件大案。雷辛便單槍匹馬找到光頭峰,約好今晚講數。
光頭峰哧的一聲冷笑,道:“你說我的人偷了你老大的車,有什麼證據?抓住人了嗎?拿住贓了嗎?就是欠債還錢也要講究個白紙黑字,真憑實據吧?這種摸不著邊的事,警察來了也拿你沒辦法啊,年紀輕輕學人混黑道,嘿嘿,嘿嘿!”
雷辛道:“那我就給你說說,我螃蟹委員會說一是一,從來不需要證據。”
“你他媽耍橫了啊?那你想怎麼樣?”光頭峰猛拍一下桌子:“老子沒進去那幾年,你他媽還在吃奶呢。”聚義堂要是連一個馬仔都罩不住,以後還用在這條街混嗎?
雷辛伸出三根手指:“第一,交出那個叫做腿毛的正主,第二,完完整整歸還車輛,第三,二十萬賠禮,一毛都不能少。”
“我老母!”光頭峰突然踢翻桌子,正要有所動作,雷辛那柄刃長二十三厘米的片刀已架在他脖子上,寒鋒割破了表皮。
地面上,茶壺滴溜溜的亂轉,茶水流淌一地。
聚義堂馬仔紛紛起身,拔出棍棒和砍刀,團團圍住雷辛,但誰也不敢稍稍上前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