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雨卻搖了搖頭,抬頭看向納蘭德,眼中的淚水尚存卻已沒有再落下來,“納蘭家的家規不能廢。”
納蘭德卻搖了搖頭,“規矩也是人定的,若是它不合理,廢了也就廢了。”
若是此時楚長歌聽到納蘭德的話,絕對會為他瘋狂鼓掌,道上一句說得太好了!恐怕很多人都不會覺得這樣的話會從一向恪守規矩的納蘭府中的人說出來,而這個人,還是如今納蘭府的掌權人。
納蘭雨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張了張想說什麼,一看到自己父親眉宇間那流轉著的哀,這麼多年了一直未曾散去過。納蘭雨瞬間低下了頭,怕眼中的情緒流露太濃,引起納蘭德心中更加的悲痛。
納蘭德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從小雖熱不能說是嬌寵著長大,卻也極是疼愛,畢竟這也是他夫人在這世人給自己留下的唯一念想了。看到納蘭雨的動作,心中便也有些瞭然,不免也有些愧疚,女兒的心結他不是不清楚,可從前他總覺得只要時間就好,只要有時間就好,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過去的。他的女兒一向是溫和聰慧,一向不需要人擔心的。是他這個做父親的疏忽,她,畢竟還是個孩子啊......
“有些事過去了便是過去了,你何必如此為難自己呢。你娘也不會願意看到你這樣的。”納蘭德的聲音頓了頓,記憶也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只是目光漸漸混沌起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和你孃的事,爹從來沒有後悔過,若是再來一次,爹還是那個選擇,只不過對於一些事一些人一定會多些算計不會再縱容了!”說到後面的時候,納蘭德溫和的眸中閃過一絲冷芒,往日的事情略過他的心頭,將他埋藏至深的恨已隱隱帶起來幾分。但一想到那些還得他們夫妻二人分離的人也各個沒落得好下場,心裡也舒坦了許多。
“爹!”納蘭雨紅著眼睛又看向自己的爹爹,她似乎有些不明白納蘭德說的話,似乎又完全能理解。
納蘭德拍拍納蘭雨的腦袋,示意她坐下來說話,兩人坐下後。小紅為二人又重新沏了一壺新茶,便掩上門退了出去。
“從前,是爹忽略了你的感受。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左右了你的判斷。如今我來這宮裡走了一遭看了一看,卻覺得。有些事,還是要和你說一說的。”
納蘭雨慢慢地在恢複自己的情緒,聽到納蘭德話默默點了點頭,恍然間又突然搖了搖,“爹,我的事情我...我自己清楚的。”她終究還是不想父親受累,也不想將納蘭家拉人這趟之中啊。
“行了!我怎麼教出你這麼一個孩子!”
對於納蘭德突如其來的‘嫌棄’,納蘭雨微微怔了一下,她總覺得今天的父親和平日裡有些不一樣,她的父親曾經比之自己還要沉迷於藥理,有了娘以後稍稍從中抽離出了一部分心神來,可除了娘親之外,他依舊是整日泡在藥堆裡的。他從小教導自己,做人,要懂規矩,要知大局,醫者救人嗎,絕不能存害人之心。
所以,對於歷史、對於在納蘭家曾經發生過的事她從來不敢忘!自小養成不爭不搶的性格還有剔透玲瓏的心思。對於外界發生的一些事情都是能避開就避開。今日宮宴上,要不是對那烈王妃實在有些好奇了,也不會開口去說那些話。至於和長清郡主的友情...納蘭雨在心中嘆了一聲,其實在她看來長清郡主本身並沒有什麼壞的、惡毒的心思,才會與其結交的,可今日仔細瞧了,卻覺得,長清終究是在宮裡浸了太久了,有些心性終究還是被同化了一下。
其實還有一件事,所有人都不知道,當初她被皇帝指婚給墨青烈的時候,她原本就是要想著法子退婚的,墨青烈開口,倒是省了自己很多麻煩,只不過他的方式到比自己計劃中激烈了太多,要是退婚這是要由自己來做,怕是不會做的這麼幹脆利落,墨青烈,終究是墨青烈,是他們北國的戰神。對於他,納蘭雨心中其實是有些敬佩的。
對於納蘭德那明顯‘嫌棄’的話,納蘭雨依舊從善如流,細細柔柔地問道,“爹,那你覺得,女兒如今應該怎麼做呢?難道要直接去和他表明心跡嗎?”
“有何不可?”納蘭德挑眉道,那表情裡隱隱閃過一道不可一世的光,只是經過這麼多年的沉澱,加上納蘭德原本就溫和沉穩的性子,那股子年少時的張揚瘋狂早已被掩藏地幾乎失了所有蹤跡,此刻在女兒之間卻隱隱又露出來了一些。
“剛才的宮宴那會,我大概也去看了一眼。烈王妃那裡若是能結交最好,不能結交也罷。不過,她既然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出和你醫鬥,想來她的本事也不會低,三日後你只需全力以赴即可。”
見父親對烈王妃的評價如此之高,納蘭雨心中不免有些詫異,“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納蘭德面對這個問話,竟然只是輕輕嘆了一聲,看向納蘭雨,嘴唇微微動了動,卻又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似乎在考慮這件事要不要讓納蘭雨知道,不過想著自己的女兒和那烈王妃的約定,還是將他知道卻並不太確定的事說了出來,“這兩日在街上,隱隱約約似乎看到了藥谷的人。他們雖然沒有穿平日裡那一慣的白衣,只是自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淺淡的味道卻不會假,那時候藥谷都要的藥草香氣,有強身健體的功效。我一時覺得有些好奇,便跟著上去看了看。”
“藥谷?藥谷的人來了北國?怎麼竟沒有一絲風聲透出來。”
“你大概還不知道,如今這位烈王妃和江湖中的一些勢力有些淵源,雖然不知道她和藥谷有沒有關系。但是看她和你約醫鬥時那自信的神色怕是實力不弱,能讓她如此有底氣的,自然也就只有傳承與藥谷的醫術了。”
饒是在聽到納蘭德說起藥谷之時已經隱隱有了他要說的話,可等到納蘭德真的說出來,納蘭雨終究還是搖著頭苦笑了聲,“這位烈王妃的確是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