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兒這才細細想起九黎那時候的表情,他一直下意識的以為,谷主只是害羞或者不想讓外面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而已。可此時想來,谷主那時候的表情倒真的是有些淡淡的嘆息和無奈吧。鈴兒想了一會突然又意識到一點,“楚小姐,你是不是因為心兒小姐,是不是因為她......”
楚長歌這次直接扭頭就走,不準備再理這個一門心思認死理的鈴兒呢?怎麼能這麼說不通的?難道自己說的還不夠明白嗎?自己跟九叔完全是不可能的!
鈴兒看著飛快離開院落的楚長歌,明白楚小姐大概是有點生自己的氣了,心下更是懊惱不已。
這邊楚長歌離開了鈴兒,幾個翻身也不知道到了星程閣不知道誰的院落裡,不過不管是誰的院落都好,總歸她是要先靜一靜,理一理思緒。
楚長歌心中其實一直隱隱有這種感覺,總是覺得有些時候九黎對自己的感情或者是眼神有些超出了一些什麼,可是他實在掩飾的太好,而自己也不願往這個方面去想,畢竟對方是自己一生都會去尊敬的長輩啊。只是鈴兒這丫頭實在太單純了,她是不會撒謊也不會妄自說話的,她既然一心認死理兒覺得自己是藥谷的夫人,那必定,是自己的做法引起了她的誤會。
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曾經有一段時間‘預設’了夫人這個稱呼嗎?
可是那時候自己只是看出了鈴兒那丫頭的心思,也不願多做解釋而已啊,而且她覺得,九叔應該是知道自己並不是那個意思的。
楚長歌突然又覺得自己有些自私,或許只是因為懶惰,或許是潛意識裡不想去觸碰去正面應對這個問題,所以才選擇了預設的態度,總歸不管是哪一點,如今恐怕都引起了鈴兒或許還有九叔的誤會吧?
那個如仙人般的人兒,怎麼能.......怎麼能被這些事情困擾呢?這一世,她明明已經盡量避免和九叔的接觸了啊,而他們之間也沒有發生過從前那些讓他們同生共死的事,所有的事,只存在於自己的記憶中,而並不存在與九叔的記憶中,那他如今到底是怎麼會對自己有那樣的心思?
不對...他真的有那樣的心思了嗎?或許,或許只是自己的多想了呢?
對,對!一定只是自己的多想了,一定要是自己的多想了!
她實在怕,實在是太怕了,她不想再重蹈之前的覆轍,可若是再這麼下去,恐怕......
“咦?”一個溫暖柔和的聲音在楚長歌身後響起,楚長歌轉過身,入眼的便是一個長得極為柔和溫暖的人,這個人身上的溫柔不同賢妃表面上的溫婉和氣,她的溫暖柔和彷彿是天生的,是從骨子內裡散發出來的一般,帶著濃濃的柔情和魅力,就這麼用一雙眼睛看著你,你都能感覺無限的暖意,全身都會覺得無比的舒服。
看著這樣的人,楚長歌內心一點兒都升不起對陌生人的抗拒和排斥,反而特別想接近眼前這個人。
“你,你是雲心?”溫暖的美人皺著好看的秀眉,打量著楚長歌,然後又搖了搖頭,“不,不會的,雲心她不該是這個年紀,你比她小,還要小上好多,那麼,你便是她女兒,如今這閣裡傳遍了的,星程的小小姐,長歌了?”溫暖的美人舒展開了眉頭,整個人便更加柔和化了,看不見也感受不到一絲稜角。
她唇角帶著笑慢慢地朝著楚長歌走近,“怎麼?不知道我是誰對不對?”美人笑著,一點兒也不介意楚長歌打量的目光,疑惑而又赤,螺。
“唔......這樣吧,若是你猜出來了,我屋內那瓶剛帶回來的,上好的竹葉青便歸你瞭如何?”
楚長歌幾乎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酒?”
美人兒掩嘴笑道,“你娘親也喜歡喝酒,我想著你大概也是一樣的,想來,我們也已經好久沒有見面了吧。記得上次和她見面的時候,你還是襁褓中的一個嬰孩而已,肉肉嘟嘟的,很是可愛。”
被人當面說肉肉嘟嘟的,盡管說的只是小時候,楚長歌還是禁不住紅了紅臉,不過經過這番話,楚長歌對眼前這個女子的身份大概是有了一個數,她又看了眼四周的環境,清靜到幾乎沒有一絲聲響,也正是因為如此,楚長歌才從星程閣這麼多院落中選擇了這裡落下。
“我聽說小舅舅洛雲奕有一個紅顏知己,乃是號稱江湖第一美人的林家大小姐林雨晴,他們曾經一起出生入死,又生死相許,可後來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小舅舅拋下她選擇獨自一人闖蕩江湖,至今蹤跡連祖父都說不清楚,只有每年定時報平安的信傳來,可其他的卻再沒有音訊了......”楚長歌頓了頓,看著面前的人依舊用溫暖柔和的眼神看著自己,心下頓時為她感到不值,卻也知道他們的事情自己並沒有親身經歷或者陪著他們經歷過,並不好多說什麼,其中有什麼隱情,自己也不知道。
此時,便也只能隱晦地說道,“因為這件事,我總是覺得小舅他沒有一點兒擔當,一個男人,是該為自己心愛的女人撐起一片天的,不該是這樣選擇逃避!”
林雨晴聽著這番話的第一反應是掩嘴笑了起來,似乎是有些感嘆,“看來你的父母將你教的是真好,你也完完全全是傳襲了你父母的脾性。可是有一些,你說錯了,你小舅他不是沒有擔當,只是很多事情,大家都是身不由己的。既然他想不通,我便等著他,總歸不是什麼生離死別的大事,總有一天,他會想通的吧。”
後面幾句話林雨晴說的死越來越輕,也不知道死說過楚長歌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可不管怎麼樣,這番話說出來她倒也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江湖武林盟主林雄的女兒,林雨晴。自己小舅曾經的未婚妻子!
“不值。”兩人就這麼相對無言沉默了很久,楚長歌突然說出了這兩個字,眼睛晶亮晶亮的彷彿會說話,林雨晴看著楚長歌,彷彿看到十幾年前個那個同樣對自己說了這兩字的女子,果然啊,不管是神情還是說出來的話,一模一樣。不愧是母親倆啊。
林雨晴笑了笑,朝屋裡努了努嘴,“一起進去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