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又哭又笑又蹦又跳地激動了一會兒, 和易弦進了屋子, 升起爐火。
摸到他兩手冰涼,她趕緊把跟在自己腳邊的小麥抓起來放在易弦手上, “先抱著它!我去給你拿熱水壺。”
小麥哼哼唧唧地不情願,也只好當暖手寶。
何田重新升起火,先往爐膛裡放些從燻肉小屋裡拿的沾滿了油脂的幹草, 火一下就燒起來了, 再加入幾片薄木片,等木片勻勻地燒起來了,再添進木柴。
爐火一升起來, 屋子沒多久就暖和了。
易弦坐在爐邊烤手,何田往爐膛邊放了塊幹淨的木柴,讓他脫了鞋襪,把腳放在上面烤烤。
他又跟往常一樣忸怩了一會兒才脫了鞋。
“你……”何田想問, 你怎麼這就回來了?可是話到嘴邊,又變成,“你待會兒想吃什麼?”
誰知道易弦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被迫返回了呢?
何田不傻。昨天易弦為什麼一直蒙著臉,為什麼說起新任城主的“德政”就一臉冷笑, 她是有想法的。
既然河谷灘地的集市可以派衛兵,難保渡口和小鎮沒有派人。
易弦倒像知道她想問什麼, 他撫摸著懷裡的小狗腦袋,“我過了渡口,到了小鎮, 一路上平平安安的。”
何田先放了心。
易弦臉微微泛紅,聲音低低的,“到了小鎮,我才想到,我什麼都不會,去了城市,該找什麼工作呢?我……”他說到這兒,聲音更低了,“我這幾個月,只學會了打獵捕魚趕爬犁……城市裡,大約是找不到類似工作的吧?再說了,大城市肯定有更多壞人,聽鎮上的人說,兩城合併後,附近幾座小城的城主最近都在抓人修工事。我要是到了那兒,恐怕先得被抓去搬磚做苦役。我想了想,要不,我等到太平些了再走吧?”
他看了看何田,這時連耳廓都紅起來了,“你願不願意……繼續收留我啊?”
何田好不容易有了個伴兒本來就不想讓易弦走,這幾句話易弦又故意說地嬌嬌怯怯的,她哪能說不願意呢。
“我願意!”
何田又張開雙臂抱住易弦。
他又想躲閃,可忘了這時腳還擱在木頭上呢,差點一腳伸進爐子裡去,沒敢再動,就被何田給抱得結結實實的。
隔了一整夜,易弦再次聞到何田頭發上淡淡的香味,瞬間覺得全身沒一處不安逸妥帖,就連凍得刺痛的雙腳都暖洋洋的。
他告訴何田的這番話有真有假。
他倒真是走到了小鎮。
不過,不是因為怕路上不太平,也不是怕大城市裡難以立足才跑回來的。
也不是像何田擔心的那樣,城主的勢力在尋找、捉拿他。
易弦按照何田指點的方向穿過蘆葦蕩,到了小渡口,那裡稀稀疏疏一排垂楊柳,邊上站著七八個也是等船的獵人山民。
何田說的這個小鎮有兩百出頭的人口,靠在附近沼澤湖泊中捕魚為生,河裡還養了蚌、蝦、牛蛙之類河鮮,鎮上有酒樓、旅舍、澡堂,最重要的是有醫生,這些服務業主要是以附近的山民為服務物件,檔次不高,不過很多賣了皮貨的獵人還是喜歡在回程的時候住在這裡。安全,便宜。
各種“娛樂”專案比集市上的要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