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立刻說,“好!我會幫你幹活的。”
何田也立刻追問,“那麼,你會劈柴,打漁,補漁網麼?”
女孩搖搖頭,“都不會。我從前住在城市。可是,我願意學。”
“好吧,那我就收留你。”何田點點頭,朝她伸出手,“我叫何田。何在的何,田地的田。”
女孩也伸出手,主動握住何田的手,用力握了握,“我……易弦。容易的易,琴絃的弦。”
兩人握了握手,易弦像是要再說點什麼,不料,她肚子發出一陣巨響。
她有點尷尬地低頭看了自己肚子一眼,和何田一起笑了。
何田給她盛了一碗紅豆小米粥,“你上次吃東西是多久之前?”
易弦搖搖頭,反問何田,“現在幾點了?”
何田從懷中取出表,看一眼,“晚上八點十四分。”
“那就差不多是三十二個小時之前。”
何田吃了一驚。這就是說,在被凍僵之前,她已經餓了將近一天。在這樣的天氣裡,別說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就連一個壯漢,一整天不吃東西,也會因為無法繼續維持體溫而被凍死。
“那你先別吃油膩的東西了。其實我還做了鴨架湯,本來是想今晚吃的……”
何田盛粥的時候,易弦從被子裡鑽出來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利索地把被子疊成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小方塊,鹿毛褥子也摺好了,然後把草墊子的一半捲起來,合蓋在被褥上。就連何田給她暖腳暖身的兩只水瓶也給擱到了爐臺上。
她站在爐臺前,看看掛在牆壁上的調料架裡的瓶瓶罐罐,抬頭向棚板看了一眼,趕快又把臉扭到一邊,然後,她盯著掛在門邊的□□看了一會兒。
何田背易弦進屋子的時候就知道她挺高的,兩條小腿一直拖在地上。何田已經算是高個了,但沒想到,這個秀氣的女孩站直了竟然比自己高了半頭。
當易弦走到她面前時,何田忽然不自覺地挺直了背,像是在和某種無形的威壓感抗爭。
她拉開屋子裡僅有的兩張木椅中的一張,招呼易弦,“請坐。”
易弦並沒坐下,而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有點不好意思地問何田,“我……還沒洗手呢。”
何田趕快說,“先別洗手。我給你洗過手了,還塗了藥膏。你等到明天早上再洗,這之前別碰水,不然凍瘡生出來,又疼又癢。”
易弦趕緊坐下,向何田道了聲謝,就吃起粥。
粥放在褐紅色的陶碗裡,在燈下冒著白色熱氣和煮爛的紅棗紅豆的香氣。
何田坐在易弦對面,看她一小口一小口喝粥。她用餐的姿態是很優雅的,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吃完了一碗熬得稠稠的粥。
她吃完了,有點羞澀地看了看何田。
何田立刻明白過來,“還有呢。”
何田把鍋裡剩下的粥都倒進碗裡,心中有點遺憾。她本來還想著,明天早上用剩下的紅豆小米粥做個煎糕當早餐呢。
加了紅豆的小米粥冷卻後更容易凝固,擱了一夜之後就徹底變得硬實。到了早上,在鍋上扣上一個盤子,鍋子翻個個兒,鍋裡的粥就會整個兒掉進盤子裡,豆泥沉在鍋底,最頂層是半透明的小米漿,裡面夾著紅棗,全都凝成一個又像蛋糕又像巨大的果凍似的圓形。直接用勺子挖著吃也行,更可以切成小塊做煎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