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作死對吧?”他扣著她的後腦勺,惡意地湊近,感覺像是被女妖迷惑下了蠱,這會兒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了。
結果荊羨咯咯笑著從他懷裡溜了出去,邊跑邊道:“我去洗手間,你冷靜下啊。”
他眉眼間還有沒褪去的情動貪念,身子舒展開來,手臂搭著沙發背。
是該好好冷靜下。他想。
可惜電話沒有給他時間。
護工的聲音在那頭很急促:“容淮嗎?你爸爸今天腹水又起來了,我問他,他說中間隔了兩次沒去醫院做透析,現在情況有點糟,你趕緊回來吧。”
“好。”他跳起來,一把抓過機車鑰匙,匆匆往外走。
走廊上和少女擦肩而過。
荊羨詫異地回過頭:“容淮,去哪裡啊?”
“走了。”他就留了兩個字,眉眼壓低,渾身都是揮之不去的焦躁和疲憊。
她呆呆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然後,這一次見面卻成了他們之間唯一一次算得上甜蜜的回憶。
接下來的一週,荊羨在學校都沒能再見到他。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同學茫然,老師急切,就連他家的住址,都沒有一個人能說得上來。
他像是失蹤了,悄無聲息。
荊羨也憔悴到不行,躺在床上,整晚整晚給他發訊息,勸他不要再去參加黑拳那種危險的活動,勸他不要一意孤行,她甚至拋掉了自尊心,委婉地暗示他,若是為了錢的話,可以一起商量想想辦法。
她是想為心上人出力,可這份情義,看在心高氣傲的少年眼裡,無疑就是施捨和羞辱。
他終於回了訊息:【我不會返校了,以後不必聯系。】
她看到的一瞬間就把這一條給刪除了,真的太痛了,五髒六腑都像是被人拿刀子在活剮。
想要告訴自己拿得起放得下,還沒開始又何來結束。
可眼淚不爭氣,爭先恐後訴說著她的暗戀有多卑微。
失眠和焦慮無時不刻都在折磨她。
荊羨沒忍住,暑假的某一個週末,她再度去了國王之夜,人聲鼎沸的地下拳壇依舊血腥到了極點,主持人聲嘶力竭地炒熱氣氛,觀眾們揮舞著雙拳,異口同聲喊著【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這簡直是大型邪.教現場。
她看清臺上的人不是他,放下心後又跑到廁所,幹嘔了好一陣。
之後的每一週週末,她都會去,可那個人的身影,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直到九月再度開學後,她聽到風聲說他來辦退學手續。
校長室外,她成功堵到了他。
少年沒穿校服,裸露在外的面板有大片的出血點,他一隻手撐著牆,一隻手捂著肋骨處,走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