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好多次折辱她,也曾經太多回拯救她。
然而此刻腦子裡回憶起來,卻只有幾個小時前他站在雪夜裡輕聲的那一句【你沒有自作多情】,她不知道他喝粥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興許是想同她多呆一會兒,興許是要激發她的愧疚心。
無論是哪種,他都如願以償了。
剩下清醒的她,在這裡飽受煎熬。
許柔有種被命運玩弄於鼓掌之中的無力感,她現在都分不清自己對他是什麼感覺,三分恨意,三分無奈,三分惱怒,剩下的一分,她都不敢多想。
冥冥之中,她覺得有些東西變了。
當聽到心率檢測儀尖銳的警報聲響起時,她的眼淚落下來,蹲在急救室門口,拿手捂著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真的,她不希望這個人消失。
特別特別不希望。
接近六點時,醫院人多了起來,許柔靠著搶救室邊上的牆,眼睛通紅,路過的人看她一眼,目光不約而同都帶了點同情意味。
她當然清楚自己這個狀態有多糟糕,估計頭發亂得一塌糊塗,臉色憔悴得能直接去見上帝,但這會兒也沒心情去洗手間打理自己,只能被動地等待著。
半小時後,總算塵埃落定。
醫生走出來,摘掉口罩:“生命體徵穩定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轉到普通病房觀察兩天,你是家屬嗎?”
她恍若未聞,怔怔盯著推床,他側著頭昏睡,面板白到透明,感覺不到絲毫生命力。
幾個護工推著他到電梯邊。
許柔想跟上去,被醫生攔住。
“你是不是家屬?住院手續辦一下。”
她搖頭:“我不是,但我現在也聯系不上家屬,手續我能代辦嗎?”
醫生默許了,走開時又補充道:“等他清醒,讓他把家屬喊過來補簽下流程。”
許柔點點頭,走到繳費視窗時才發現身無分文的慘痛事實。碰巧付燁起床沒找到她,打電話過來問了。
她猶豫半晌,就把荊念搶救住院的情況簡單描述了遍。
付燁急匆匆趕過來,他對這個年輕人還是很有好感的,不單單是生意人對可利用物件的拉攏,最主要的其知恩圖報、淡泊名利的心性折服了他。
幫忙繳費後,他也沒多問,侄女一身家居服,大半夜和對方在一塊,情況非常簡單明瞭。
他把單據、發.票還有住院通知事項一股腦塞給許柔,輕聲道:“需要姑父在這裡不?還是一會兒過來接你?”
她整個人還是懵的,按了下電梯後,欲言又止。
付燁笑著摸摸她的頭:“別緊張,那就一起上去看看他。”
兩人來到病房,藥物的嗜睡效果還在,病床上的男人自然沒那麼快醒。